第六章：青涩的曾经

我很清楚我在梦中。

有人说，人在死前会回到过去，挺好，我大抵是不行了

思绪回到大学，林间有条小路，春日的微光透过枝叶照射在路旁的长椅上，不热，很暖。

午睡的点人少，坐在长椅上看书是件很惬意的事，尤其是看有关室内设计的杂志，常常会觉得自己就住在里边。

翻动书页的一角，还没等我一览其中内容双眼就被一双纤细的玉手给捂住。

不必回头也知道谁在后边。

“猜猜我是谁~”

“别闹，看书呢。”

“猜嘛。”

“……是我未来的老婆大人。”

“呸！不要脸。”

愿知收回手，走到我旁边坐下，嗔道：“谁要当你老婆，自作多情。”

“那就——媳妇？”

“你！”

愿知嗷地一声咬在我的手背上，牙印没留下，口水流的不少，估计是不想咬疼我。

我借机捏了捏她软嫩的脸蛋，笑道：“不逗你了，中午不睡觉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哼哼，给你看个好东西。”

松开嘴，愿知转过身去，在包里摸索好一阵，转过来时手里捧着一个粉色的小袋子，里边装着十几块小饼干。

“昨天学姐们教我烤甜饼干，学了好久，手指头都烫到啦，好不容易成功一次，专门给你留的，快尝尝。”

饼干卖相很好，可我不太想吃甜食。

陪愿知出门是常事，市里店铺多，她总能找到各式的甜品店，她爱吃甜品，可女生怕发胖，每样甜品愿知只浅尝两口，剩下的都会塞到我嘴里，她没吃够，可我早就把附近的甜品吃了个遍。

吃的次数多，量多，我本能地对甜品感到抵触。

但愿知亲手做的甜品是例外……

没有犹豫，抓起块饼干就往嘴里丢，不像想象中的甜，比起饼干更像是硬点的馒头。

“好吃。”

“你就光吃？没别的了？”

“你不就是让我尝味道吗？”

“哼，吃你的吧，一点都不关心我。”

赌气似地拿起一块饼干，愿知只咬掉一半，这是她的习惯，另一半基本会塞给我。

在嘴里嚼了嚼，愿知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唔……没放糖。”

又失败了。

她像泄气的皮球，靠在椅背上没了力气。

难得烤的这么好看，原本以为能让男朋友称赞一下自己呢……

结果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愿知耸拉着脑袋，看着没了精神。

我宠溺地笑了笑，我喜欢她害羞、失落的样子，这时的她很可爱，稍微逗一逗那张俏脸就会红的跟苹果一样，惹人疼爱。

“回头等我放个糖再烤一次，嗯……今天的不算，不许嫌弃我的厨艺。”

“不用放糖呀。”

我低下头，吃掉了愿知手里剩下的半块饼干，一脸享受地道：“这可比糖甜多了。”

愿知呆呆地僵了几秒，一抹桃粉色瞬间从锁骨开始向上蔓延，飞快占据她整个俏脸。

“害羞啦？”

“谁，谁害羞了。”

“那真可惜。”

我搂住愿知的细腰，她发梢间的芳香使我沉醉，接着挑逗道：“难得今天媳妇打扮得这么好看，嗯……决定啦，来，乖乖让你老公亲一口~”

“你……”愿知脸更红了。

“但我胆子小，自家媳妇不害羞我就不敢亲，该怎么办呀。”

“……”

愿知低垂脑袋，脸快埋进胸口里，声若蚊吟地嘀咕着：“也不是不害羞……”

“哎呀？说了什么，我听不见。”

我忍不住逗逗她。

“我……有…有点…害……唔……”

“这样啊，想被我亲啦？”

“嗯……”

“我偏不~”

“何玥！”

愿知脸皮薄，那经得起这般挑逗，挥着小拳头就往我胸口上砸。

“笨蛋！白痴！禽兽！变态！！禽兽不如！！！”

“救命呀，谋杀亲夫啦……诶——错错错！”

愿知捏住我腰间的软肋，用力一拧，我顿时不敢放肆，男人还是有脆弱的地方的。

“你还知道错？”

坐在我腿上，愿知面朝我，手段狠辣地蹂躏着我。

“真错了，愿知同学。”

我连忙求饶。

“叫我什么？！”

“疼——媳妇，好媳妇，亲媳妇。”

“这还差不多。”

松开手，愿知双手叉腰气喘吁吁地看着我。

“所以，吻呢？”

“都老夫老妻的就算了昂，下次下次。”

其实是我比较害羞，路边有学生经过，都在看着我们，有人还拿手机拍了照。

“不行！”

愿知反客为主，我被她抵在木椅上，脸贴得很近，她呼出的热气拍打在我脸上，我的脸也跟着燥热起来。

“说……说话要算话，今天不亲以后就……就不给你亲了。”

“你啊，怎么比我还心急。”

她紧闭着眼，红润的嘴唇略微张开一条缝，等待着我的光临。

但我没吻下去，我知道要是现在和她接吻，今晚我俩估计就不会回宿舍了。

隔一天就来一晚，身体吃不吃得住都不好说。

扬起头，我轻轻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

“满意了吗，媳妇。”

“勉强放过你……”

说完她身体前倾，整个人软倒在我怀里。

让一个清纯的女孩说出那么多害羞的话，多少有点难为她。

隔着衣服我都感觉得到，愿知体温异常的高。

这丫头，果然也害羞的不行呀。

笑了笑，拿起书本我打算边抱着愿知边把杂志看完。

手还没抬起来便被她一巴掌拍了下去。

“不许看。”

“诶？为什么？”

“陪我还不专心，不务正业，花心大萝卜……”愿知嘟囔道。

“怎么会呢，我这是在为咱们的未来做准备呢。”

“未来？”

埋在我胸口的小脑袋略微抬起，漂亮的眼眸中透露着不解。

“对啊，室内装修设计，还在学，等毕业后一起设计我们自己的婚房，怎么样？”

“婚房啊……”

愿知抱着我的腰，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向往。

“你现在就设计一个。”

“我才开始学呢，设计的不好。”

“我就要你现在设计的。”

这种事，愿知从不跟我讲道理，嘟着嘴要求我。

她的胃口可叼了，我说成这样她喜欢那样，我说那样她又想要这样，与其说是在问我的意见，不如说是是故意刁难我。

当然，我有自己的应对手段——把问题推回去。

“好呀，那作为屋子的女主人，愿知宝贝，你打算要什么样的婚房呢？”

“诶？”

愿知歪着头，竟真的开始思考。

“唔，首先床得是白色的。”

“嗯。”

“床周围得摆很多花，门口两侧也得放两个花环。”

“嗯？”

“墙壁上挂着我的婚纱照，哦，婚房的话得挂我们的合照，然后然后，我想要个大大的纱帐……”

“停一下，”

我又忍不住嘴贱道：“比起婚房你这更像灵堂哦。”

愿知愣了一小会。

脑中本来美好的愿景顿时烟消云散。

“啊——混蛋何玥，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嘴给缝上！”

“实话嘛。”

“呜呜，你赔！你赔我浪漫的婚房！”

“三年后就赔给你，乖~”

“我不管，现在就要！”

“唉，行吧。”

我侧过身，把愿知推到在长椅上，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便吻住了她的嘴。

“那只能把我赔给你了。”

……

梦，醒了，在不该醒时醒了。

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我伸出手，想去够着什么，却落了空。

一滴眼泪划过脸颊。

还活着，该庆幸？该遗憾？

靠床的墙壁传来震动，一阵又一阵，伴随着隔壁女子的呻吟声，我心烦，拿被子捂着头，想把自己藏起来，但隔壁声音愈来愈大，撞击声更胜，忍不下去，我起身走到客厅。

客厅里飘荡着一股肉香，我走到炉灶前，拿掉铁锅的盖子。

里边炖着红烧肉，汤汁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动着，显然人刚走不久。

灶台旁留着一张纸条，我看了看，是陈呦呦留的。

[何玥哥，我炖着些肉，你醒来趁热吃，暖暖身子，刚才在雨里把你抬回来时你体温好低，注意保暖，别感冒，有事打我电话。]

她的字很像愿知，语气也像，字里行间满是对我的关切。

但我不想再被人爱着了。

妹妹、姐姐、老板、愿知……

他们爱着我，也伤着我，爱的深，伤的也痛，很痛，直抵内心的痛。

我不该被任何人爱着，也不该爱着任何人，像个被遗弃的孤狼待在角落里，老天能饶了我么……

能的话，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