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二十一都市的孤儿 5

随着远去的脚步与说笑声，四下安静了下来，失去了保护的第二十一都市沐浴着天边的红光，而这光是看到就会让人绝望的光辉此刻也顺着房间外环形过道旁的玻璃窗，照亮了这间空荡荡的房间。

男人背对着玻璃窗在与我之间的地面上留下巨大的漆黑身影，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淡然地从胸口的口袋中取出并点上了一根香烟。

白色的烟雾让眼前的事物显得朦胧，刺鼻的气味使我不禁猛咳了两声。

“不喜欢吗？”

……

名为孤狼的佣兵开口吐出略显轻松的语气，这让我对他之前的严酷印象大打折扣。不过，既然四下无人，我便股起勇气问了一个让我不解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执意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

孤狼沉默了片刻，用手摸了摸横跨整张脸的大伤疤，随即冷笑了一声。

“为了找乐子？…不对，如果那么做谁都会被感染上你体内的病毒，当然这一点那个黑商也十分清楚。”

“那…究竟是什么理由…”

我微微垂下眼脸，不解与迷惑让我迟疑了一会儿才答道，而就在将目光转回地面的片刻之间，我的头发被人猛力拉了起来，强硬抬起的视线正好撞上了孤狼那口被烟熏黄的牙齿，那家伙在笑？…对我有什么企图？

“虽然不成敬意，但就当作见面礼吧？”

！！

脖子被什么刺中了，紧接着是酥麻清凉的感觉，像是甘露划过喉管遍布干渴的身体，清凉的回甘立刻成回路般向我不断回馈。

“咳咳！！！突然之间，你做什么！！！？”

‘当啷’一声，金属制成的某种针剂掉落在了我的脚边，淡蓝色的残留液体成弧状散落的到处都是。

“不久，甚至用不上半个月你就会被所谓的‘瘟疫’同化，即便在这段时间被那群家伙**到死，你也可以在死亡的状态得以新生。”

孤狼一边轻快地说着，一边回到原来的位置靠回了墙边。而我只是瞪大双眼聆听着他的解释，想起了那时出现在废水沟的流浪汉，那家伙的模样早已随着深度的感染发生了怪物般的变化。

“所谓‘度姆’的怪兽，并不只是超越人类的捕食者而已。‘它们’存在于任何地方，象征着更高级的进化，此刻我们喝下的每一口水，吃下的每一口粮很可能都隐藏着‘敌人’的踪影。”

「更简单的说明，应该是某种细胞上的变异更为贴切吧。」——在以无趣的语气补上这么一句话后，孤狼转过身抬头去眺望远方的天空。

怪物仍如蝇虫一般遍布天空各处，巨人怪物的身体在炮火的轰击下连连后撤，空战与火力压制迟迟还分不出结果。

“刚刚给你注射的是类似于活血功能的血清，怎么样，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啊…啊！是！”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历？…

我一边心中揣摩着他的用意，一边忍不住为他的行动感到疑惑，到头来我也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可以被人利用的价值。

“因为我的任务失败了，所以为了不空手回去，我可以给你提供两个选择，当然一切都遵从你个人的意见。”

孤狼加了一句「那就开门见山吧」的开场白，直接转过身面对我提议，而较比刚刚不耐烦的态度，其冰冷的黑色眼瞳中多了一丝认真。

“第一，我会解除你的束缚让你继续留在这里，在不久攻来的怪物浪潮中与黑市那群家伙同归于尽。至于第二…”

在吐出最后一口烟后，孤狼将烟头丢在足下碾灭。

“就是与我一同突围后前往第五都市，把你送给那个疯女人做实验物资。”

哈？……

我的表情如遭到石化一般生硬，这两种选择无论哪一条听起来都只有死路一条吧…

“怎么样？留给这里的时间不多了，城里的家伙恐怕只够吃上三个小时，怪物的数量还是太多了。”

孤狼再次以浑厚的嗓音问道，我的身体也忍不住在面临改写命运的分岔路前一震。

死与未知。

简单可以将面前的状况归纳于此。

仿佛无论向着那一边迈步都会陷入深邃的死亡泥沼，不过回忆着那些被怪兽撕碎身体的画面，也只有他给我指出的唯一一条路可以走。

——成为某种东西的实验体…从一开始这根本就不是选择题…

“是，那就有劳你了…但是为什么是我？”

我静静地作答，忐忑的内心到现在也难得平复。然而，身材高大的孤狼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因为你溜得赢我啊？而且要是再多说，恐怕就是缘分吧？”

“这回答…卫冕也太扯蛋了…”

看到佣兵一反常态，在达成共识后我也装出僵硬的笑容。果然，平日里独自觅食的我并不适合与别人一同行动。

而且不得不说，我开始感觉自己似乎成了他远行后为了回馈给别人的‘伴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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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染红的环形通路向上盘旋，在被解开束缚后我就一直追随在眼前高大的背影后，一路向工厂更高的地方走去。虽然我有顾虑怕黑商带领手下追赶上来，但在同层的楼梯间前，孤狼已经专业地拆下了自动门的控制装置，将原本对外开放的设置改写成为私人模式，如此一来黑商一伙便无法突破加强过硬度的防爆门来到更上的楼层了。

“那么，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好呢？……”

穿着一身漆黑佣兵装束的孤狼一边谨慎前行，一边搔着头思考道。

“我叫做米莫莎…只有这一个名字。”

“不行，还是太难记了…”

完全没在听我的回答。孤狼自顾自摆弄着智能腕表上的数据，突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自信满满地回过头。

“果然还是编号好记一些，从今天起你就是1052，明白了吗？”

——……好好叫别人的名字啊！

我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但并没有回嘴，如果想活着离开这里，就尽量不要和自称上级的家伙做对，本能如此告诫着我。

“不过，这个还真是方便啊…”

不再理会孤狼，我低下头去看着可以自如行动的小腿。

折断的小腿并没有复原，只是在小腿的外围固定了黑钢外骨骼作为支撑罢了。

据孤狼所说，他在进入武器工厂之前就发现了我的腿伤，为了不妨碍行动，在我昏迷的期间他还特地去过一趟仓库区找到了这东西。

——也就是说，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虽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我还是忍不住为他的执行力感到些许倾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