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从未远离。

“瞳孔放大了,该死!看着我!嘿嘿!你会没事的!”

“塔什上尉!天杀的萨卡兹混蛋!!”

金属摩擦一般的机械合成声,乒乒乓乓的枪声,一切声响都显得空洞缥缈。

灰色的天空,黑色的城市,他似乎能听见血液流进自己肺部的声音。

意识正在飘走,呼吸越来越微弱,虽然他奋力睁开双眼,但黑暗还是逐渐笼罩了他眼中的世界。

据说人在死亡前最后衰竭的感官是听觉。

(两小时前)

教堂里,先前飞溅油料燃烧升起的黑烟熏黑了教堂的穹顶与墙壁。彩色的玻璃碎片散落在地,与血液浸泡在一起。

原先洁白的袍子被血污与烟熏污染,变成了诡异的红黑色,其下的铠甲烈火焚烧过一般漆黑。

“感谢两位的出手相助,敢问两位老爷此行的目的是?这不是你们的教派罢。”

民兵少校摘掉了缠在头上的纱布,棕褐色的烧伤疤横在脸上,像是小孩子在墙面上恶作剧地涂鸦,失明的独眼泛着浊白色,右侧的裤腿瘪了下去,垂向地面。

“别用那个称呼,我们不是贵族。”

白袍黑甲的骑士戴着兜帽,同样漆黑的面具上刻着暗金色的破碎独眼,诡异又骇人,似恶魔般死死盯着少校。

“你们的城市发生暴动,大祭司被困在了切尔诺博格。我们前来救援。”

“只有两名骑士?”

一身白甲,摘去桶盔的骑士双膝跪在死者身边,抓着神明的护符,紧贴胸口。

“愿神明指引你们…….”

“这群家伙也配?”

消防员拖着消防斧,质疑道。

“无论你的种族贵贱,地位高低,财富多寡,立场如何。死后都是平等的。”

“搞不懂。”

消防员摇摇头。

“足够了。”

“但现在问题是,你们的祭司在哪。”

接受了圣骑士的治疗,虽然留下了可怕的伤疤,但少校至少是保住了性命。

“还是很感谢你们出手相助,但我们或许没办法协助你们调查救援。”

少校侧过身,指着教堂里的人。

“我们有很多的平民要照顾,瓦格纳的好心人为我们找到了一艘救生艇,我们要护送他们离开切尔诺博格,同时去请求国民近卫军的支援,夺回这座城市。”

罐头抱着胳膊,靠在墙边。只见得无论是乌萨斯的警察还是平民,都聚集在教堂的另一侧,尽可能地远离它。

“他就这样把救生艇送给他们了?这不像他啊?”

“没关系的,罐头开车来了……”

约翰逊做了个手势,示意艾什安静。

?“我知道你们的祭司在哪。”

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骑士扭头转向声音的方向。

已经褪色泛白的军服染上血污;皮质的军靴沾满灰土;短短的胡茬爬满了两腮;两道刀疤交差在面门上;一只胳膊被冰冷的金属造物替代;冰冷又麻木的目光从深深的眼窝里刺出。

男人比丰蹄还要健硕的躯体像座小山,身材高挑的精灵少女坐在他身旁也显得有些娇小。

一柄长剑,剑鞘上刻着破碎的暗金色独眼,横在他的膝上。

“那柄剑,你从哪得到的?!”

骑士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他提着剑枪,向约翰逊走去。漆黑板甲下的锁链甲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那个…”

“那是宗教骑士的佩剑!”

手臂上还留着蜈蚣一样扭曲伤疤的乌萨斯警察还想说些什么,但在骑士几乎是怒吼的声音中憋了下去。

教堂里的气氛顷刻间紧张起来。

一丝金黄的电弧,发出微小的啪啪声音,自枪柄上跃起,藏进泛着寒光的剑身。

宗教骑士不可能弄丢自己的佩剑的,骑士们把佩剑看得和自己的生命同等重要。那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名宗教骑士死了!

“小子,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骨人医生骷髅一样纤细的手指搭在刀柄上。

“还是说你有信心比骨人更快?”

骨人医生面部的传感器闪烁着,要是他有五官的话,现在一定是一副戏谑的嘴脸。

“发生什么了,你先别激动,这位先生请您如实回答。”

白甲的骑士两步赶上来,隔开两人。他握着护符,厚嘴唇不断扇动。

【看破】,奇迹的一种,借此来看清事物的本质,在这种奇迹面前,一切谎言都孱弱无力。

“人不是我杀的,那名骑士为了保护祭司被整合运动的人杀了,带走你们祭司的是萨卡兹佣兵。”

“是真话。”

白甲的骑士点点头。

“那请问您知道他们的位置吗?”

约翰逊只是看着那名骑士,他年过六旬,胡须花白,脸上满是岁月冲刷留下的痕迹。有些谢顶,满是抬头纹的额头格外抢眼。一柄栓动步枪背在身后,页锤别在腰间。

“我们可以给钱。你要多少?”

他取下腰间的小皮包,算不上鼓,但还是发出了硬币碰撞的清脆声音。

“都是银的,一枚27克,哪里都能用。”

他掏出一枚压制的银币,上面印着破碎的独眼。

教会制造的银币,纵使时代再怎么变,这类贵金属都是硬通货。

“不是钱的问题。”

约翰逊将他递过来的皮袋推回。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保守估计,萨卡兹那有三名人质。一名我们的佣兵,你们的神官,还有……”

约翰逊扬起头,冲着警察与民兵的方向。

“还有一名警察少尉。”

说着,约翰逊取出一张证件。

“乌萨斯帝国警官学院毕业,武装警察快速反应部队,叫安东。”

他将手里的警官证抛到少校的桌上。证件翻开,在桌上旋转两圈。少校看清了照片上尚显稚嫩的脸。

“唯一算得上是幸运的是,我们也有一张手牌。”

“我们也有一名人质,他们的泰坦驾驶员。”

骨人医生指向墙角,那里坐着的红发少女,披着不合身的外套,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她接受过手术,能够驾驶泰坦或是动能装甲。”

“交换人质吗?”

少校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如果他们能乖乖交换人质最好,但要做最坏的打算。我杀了他们不少人,萨卡兹人必然会忌惮我,来交换地点的人越多,驻守营地的人就越少。所以你们最好抽出点人手,和骑士一起袭击他们的营地。这样一来……”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营地的位置的?”

消防队员打断约翰逊。

“你猜这座城市的监控系统是从哪来的?不会真不知道罢?”

骨人医生阴阳怪气地调侃。

“不说笑了,整座城市的监控系统都是布莱克顿的产物,自然留有后门。只要我接入正确区域的终端机,然后说多了你也不懂。你们只管准备好就行了,其他事情我会解决。”

“我自己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少校举起手。

“你是骨人,在泰拉上不管哪个国家或是组织都不敢与你们抗衡,只要你出面不就解决问题了嘛?”

他摸着下巴,微微低着头,盯着骨人面部闪烁着的传感器。

“要是装模作样的威胁还行,真要说实权我是一点没有。我是影子,连机体编号都没有。”

“少校,怎么说…”

警察转向民兵少校,等待着他做出决定。

“你再带两个人,保护平民撤离。”

他接过假肢,固定在自己的断肢处。

“我同瓦格纳一起去交换现场。剩下的人和两位骑士一起突袭萨卡兹的营地,可能还有其他人被关押在那里。”

“长官,但您这样,怎么撤离啊?!还是我去吧。”

警察少尉立刻劝阻他,连路都走不稳,别开什么玩笑了!

“服从命令!我的士兵们都牺牲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撤离?!你要我怎么面对他们的父母?他们的爱人?”

民兵少校端起他的半自动卡宾枪,其上不知何时已经装上了pu狙击瞄准镜。

“感染者叛徒还在乌萨斯的城里,我是乌萨斯的军人,我没有接到上级的撤离命令,这叫什么?这叫擅离职守,这叫逃兵!”

警察少尉不方便再说什么,只好走向约翰逊。

“兄弟,帮我照顾好他。这家伙糊涂了。”

“我尽力。”

阴天,厚厚的云层压了下来。明明是白天,但失去电力供给的城市却阴暗的吓人。

就要下雪了。

在交换地点不远处的楼房中,少校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地点。室内格外安静,看起来是一般的工薪家庭,并不富裕,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外,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两人的合照。洗干净的碗筷整整齐齐地摆在厨房的橱柜里。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朵少校叫不上名字的花,发黑枯萎的花瓣静静地躺在餐桌上。

走过走廊,厕所里传来刺鼻的血腥味。少校握着刺刀,拖着义腿,小心翼翼地探出去。只看见被鲜血浸染,已经发黑的毛巾与一地早已凝固的血迹。沾着血的拖把靠在门边。

继续向前,卧室的门半掩着,少校举起卡宾枪的同时慢慢推开门。

“!!”

一具女人的尸体,吊死在卧室里。她背对着少校,四肢无力地垂在空中,椅子歪倒在一旁。床头柜上摆着一碗早就冰凉的燕麦粥。像是睡着了,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男人躺在床上。

少校抿抿嘴,他走上前,抱住女人已经僵硬的冰冷的双腿,将她从绳索上抱下,轻轻放在床上,与他已经长眠的爱人躺在一起。

没时间悲伤,少校用枪托砸碎窗户,拉起窗帘,只留下一条细缝。他深吸一口气,将腮部贴上枪托。

瞄准镜中,安着金属义肢的中年男子肩上扛着被电线拴住双手的萨卡兹佣兵。端着霰弹枪,墨绿色的金属造物立在他身旁。那只高等精灵,给他的步枪装上了狙击镜,藏在广场另一边的建筑里。

一只张开翅膀的猛禽,绕着广场上空,盘旋着。

那个瓦格纳将交换地点选在人民广场。

广场十分开阔,除了低矮的灌木绿化外没有其他的遮挡物,一座乌萨斯皇帝的塑像立于坚实的花岗岩立座上。环卫工全部逃走了,但圆形垃圾桶一样的智能机械还是沿着设定的路线,清扫广场上的垃圾。

广场上过于开阔了,只要萨卡兹人离开建筑物,就会暴露在少校与艾什两名射手的枪口下。

萨卡兹佣兵肯定没上过军校,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战斗战术训练。但他们不傻,在这种地形上他们绝对不敢乱来。雇佣兵都是混口饭吃的,谁会真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来了。”

骨人面部的传感器一闪,它检测到复数生命信号进入交换范围。

“呼——”

少校吐出一口气,稳住自己手臂,手指前端轻轻靠在扳机上。

几个身影出现在少校的瞄准镜中,“T”字形的分化下,是褪色泛白的乌萨斯军服,外面套着贴上钢板的凯夫拉防弹衣,肩上代表单位的肩章被撕去,取而代之的是展开双翼,爪攥长剑的金鹰。几名持枪的士兵枪口向上,保持着警戒姿态。

叛军!一群自称革命者的乌萨斯叛徒!把这个国家搅的一团糟,平民,士兵,在内乱中死伤无数!

少校的面颊不自觉地抽动。

一名叛军的中士,也算得上是军官了。他是叛徒!歹徒!整合运动的帮凶!而自己的准星此刻正锁定在他的额头上!只要扣下扳机……

“少校听得到嘛?”

挂在他胸前的手台中响起金属摩擦一般诡异的电子合成音。

少校紧张的身体一颤,绷紧的手指从扳机上拿开,按下了回复键。

“听得到,我已抵达狙击位置。”

“很好,萨卡兹人出现在广场另一端了,盯紧他们。”

“明白。”

少校轻轻呼出一口气,就像是又回到了刚刚入伍的时候,那时候自己的上级也是这样命令自己的。

军服被血液,泥浆与排泄物的混合物染成奇怪的颜色,血肉被利器切开,骨骼断裂,弹片嵌进身体,溃烂的皮肉流着脓血。又冷又饿,嗓子眼干的要着火,防护面具闷的令人窒息,枪弹,箭矢与法术不断从战壕上呼啸而过。

接着就是震颤大地的炮响,撼地弹的暴雨在远处敌军的阵线上淋个不停。

在尖锐的,响彻战壕的哨声后,没有害怕的尖叫,没有冲锋的呐喊,也没有战斗时的怒吼,只有附着铁掌军靴的脚步声,枪声和面具下的呼吸声。防护面罩的镜片反射出编制术士释放法术时的熊熊烈火……

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的经历仿佛只是一场梦,只有躯体上会在阴天隐隐作痛的伤疤还提醒着自己,那不是一场噩梦。

他摇摇头,调整方向,将准星对准萨卡兹人。很奇怪,扛着被五花大绑的人质,只有一名萨卡兹佣兵出现在广场上。

“人带来了嘛?”

约翰逊肩上扛着断角的萨卡兹。

端着霰弹枪的骨人立于他身边,义军少尉立于广场中央,几名士兵分立两侧。

这是最保险的做法——让叛军的人前来主持交换。叛军也是萨卡兹人的雇主之一,现在也算是友军,理论上他们不敢在叛军面前乱来。

“带来了。”

像拎货物一样,高大的萨卡兹佣兵将头上罩着麻袋,手脚被捆死的乌萨斯警察拖到身前。显然是没料到叛军竟然会在场

“先说好了,要是你手上的是一具尸体,你们麻烦就大了。”

骨人面部的传感器闪着凶光。它说着,约翰逊便把断角的萨卡兹佣兵交给他们这一侧的叛军士兵。

高大的萨卡兹佣兵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他们显然是没预料到,叛军居然会在场。

“停下,把人交给我。”

戴着护目镜的叛军士兵拦下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萨卡兹佣兵,伸出手,让他将人质交给自己。

他身后另一名步兵的步枪上装着刺刀,枪身擦得锃亮,手指就靠在护弓上。头盔阴影下的双眼刺出犀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萨卡兹佣兵的一举一动。

“不对劲。”

约翰逊的金属义肢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萨卡兹佣兵的疑心很重,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交换。

萨卡兹佣兵丢下人质,拔腿就跑!而骨人搭载的热成像中,广场对面楼层里,白点一闪。?

“狙击手!!!”

奔涌的等离子束撞上透明的立场护盾,像撞上雨伞的水流,碎裂飘散开。还好骨人医生及时激活了单向立场护盾。

?“砰!”

持枪的叛军士兵对准萨卡兹人的背影,抬枪就射。

喷出血雾,萨卡兹人那副旧式的护甲根本无法阻挡步枪弹。中枪后,他又摇摇晃晃迈出几步,最后那健硕的身体还是扑倒下去。

“喂!没事吧?”

戴护目镜的叛军士兵蹲下身,摘下人质头上的麻袋。

“唔!呃!!!”

两颊削瘦,面露稚色,一团破布塞在嘴里,一头长发从肩头泻下。

“不是那个警察!”

还没能替她取下堵口的破布,一道裂纹,刻在了少女的面颊上,刺眼的红光从中射出。双眼瞪大,少女甚至不能发出悲号,一道道龟裂迅速布满全身……

“————!!!”

诡异的防空警报一样的爆鸣声!伴着诡异的暗光,像极了吞噬生命的流沙,以少女为中心,空间坍塌了一般,压缩下去。

戴着护目镜的叛军士兵身影扭曲,瞬间被卷入其中。而一旁持枪的士兵也难逃被波及的命运。虽然他极力奔跑,最后还是被卷起,吸入了那片漆黑之中。

“想想办法!!”

叛军少尉吼道,约翰逊的金属义肢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简直就像是黑洞,黑暗的球体裹挟着暗红色的雾气,就要吞噬一切。

“用这个凑合一下!”

骨人卸下机动护盾,高高举起,狠狠砸进面前的地面。

“术士肯定在附近!我去把他找出来!”

那只一直在空中盘旋的猛禽一头扎了下来,几只传感器搜索着目标。那是一只旧联邦军用仿生鸟!

“救!救命!!!”

“黑洞”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广场上前任皇帝的塑像从脚踝断开,自高高的基座上倒塌下来,在地上跌成几截,皇帝的头颅滚动着,消失在暗红的烟雾中。

扛着断角萨卡兹的士兵几乎要倒伏在地,靠着两人的体重才不至于被吞没。

“别去!待在盾后!”

见中士有动作,骨人一把将他拉回机动护盾后。

“我来。”

约翰逊低声说道,他启动电磁手套,义肢紧紧吸附在机动护盾上,努力伸出手去。

“抓紧那个萨卡兹!别松手!”

地面上的石砖一块块被剥离,士兵极力伸出手,抓住约翰逊的手臂。

“混蛋!到底在哪!”

骨人怒吼着,声音变得刺耳又尖锐。

“罐头!我感应到了!在你两点钟方向建筑物后的巷子里!”

骨人脑袋里传来艾什的声音。法术天赋极高的她终于感应到了萨卡兹术士的位置!

“抓到你了。”

骨人幽幽道。那只仿生鸟越过建筑物的屋顶,几名萨卡兹出现在视野中。仿生鸟急速俯冲,刺出能贯穿防弹头盔的利爪。

“砰!”

机体被贯穿,仿生鸟无力扇动翅膀,像被猎枪击中的大雁一样,轰然坠地。

灰发的菲林少女拉动枪栓,退出一发灼热的弹壳。

“怎么了?!”

少尉看骨人的状况不对,便急切地问道。

“天杀的。”

仿生鸟被击落了!

“呵呵,看来没办法了呢。”

约翰逊抓着的士兵看起来与他一般岁数,黑色的结晶物从他的头顶刺出,就像是恶魔的独角。

但那只是原石病的病灶罢了。

“抓紧我,别乱来,想想你的家人!”

约翰逊安慰他道。

“我的两个儿子全部战死沙场,后来乌萨斯人又征走了我,我的妻子疑似窝藏感染者,在矿场劳作致死。而我在战场上不幸被感染,我热爱我的祖国,结果呢……”

约翰逊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

“这个孩子交给你了,我已经活了半百了,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老兵牵着断角萨卡兹的手,让她抓住约翰逊的手臂。她赤红的发丝,烈火一般,飘动着。

?“总有办法的!”

仿佛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还不想放弃老兵。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办法就是,我去炸掉那玩意!”

他猛地抽出军刀,砍向约翰逊的手臂。约翰逊只得松开手,转而抓住断角萨卡兹的手臂。

老兵与被连根拔起的灌木一起,被卷向“黑洞。”

就在老兵的身体扭曲,崩塌的重力压成碎片时。他额头的黑角放出刺眼的强光。

重度的感染者,只有极高的血液原石浓度才会结出那样的病灶。乌萨斯在战场上滥用原石武器,导致极其严重的的原石污染,不得已,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必须佩戴防护面罩,虽然防护效果不佳,但聊胜于无。

粗劣,从来没经过系统训练的原石技艺,仅仅是凭着心中的执念不断增幅血液中流淌的力量。老兵本身就是一个极不稳定的炸弹!

体内的原石结晶剧烈反应起来,血液就要沸腾!

我还能听见爆炸声嘛?

在生命的终焉,一个奇怪的的想法荒唐的从老兵的脑中钻出。

狂风渐息。那已经如轮胎大小的“黑洞”漏了气的气球一样,急速的坍塌缩小下去,最终湮灭,只在广场中留下一个大坑。

一方正午的阳光,撕破厚厚的云层,投在对面的楼上。

作为旧联邦的职业军人,约翰逊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在一刹那,他敏感的感官到了一抹不寻常的反光。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