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山丘,就是西部检查站的断崖。

承载救生艇的升降机轨道上一道金属摩擦的划痕格外扎眼。

“那是你干的?”

警察摇摇头。

“太疯狂了,这升降机应该是报废了。”

“怎么回事?怎么甲板上都是萨卡兹人。”

侧身趴在山丘上,另一名戴头盔的警察举着望远镜。

甲板上有三个,船舱里不知道还有多少。

“我让他们只要释放就启航跑路,但他们肯定没有执行我的指令,现在萨卡兹已经控制救生艇了。”

约翰逊皱着眉,叹了口气。

“一把铳械,剩下的都有武器和身体护甲。”

消防员穿着他与火焰搏斗时的护具,戴上了防毒面具。阻燃尼龙面料加上石棉内衬,足够应对大部分都的利器,面对法术也有不俗的防护能力。

“我们几个应该能解决。”

“当心掌心雷。”

约翰逊的义肢按在枪套上。

“还有那台电磁炮。”

救生艇甲板上的那台20mm遥控机电磁炮,虽然此刻沉寂着,但当它启动起来,再坚固的装甲都与纸张无异。

“我不确定电磁炮还能否使用,但得稳妥点,我们不能冒减员的风险。”

如果当场死亡还好,要是半死不活还得找人照看,对战力影响更大。

警察点点头,表示赞同约翰逊的观点。

“那你有何高见?我洗耳恭听。”

消防员侧过身,他手里握着赤红色的消防斧。

“我们有铁人士兵。”

几人回过头,扛着盾牌,爆矢枪插在腰间的枪套上,骨人士兵直挺挺的站在荒地上,低头与一只小型的泰伯利亚矿石虫对视着,面部装甲缝隙中闪着传感器的荧光。

不会流血,不会害怕,不会疼痛,不会有负罪感。它们高效率的战争机器。绝对服从,绝对忠诚,它们是最优秀的士兵。

“听好了,只要重新夺回救生艇的控制权,你们就驶离检查站。”

约翰逊比划着附近的地形。

“再让其他人步行登船,虽然麻烦的但是更安全。”

“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戴头盔的警察问道。

“看情况,如果情况允许的话。”

“引擎启动,前进一。”

坐在驾驶座上,萨卡兹佣兵扳下一个个操纵杆。各种闪烁的指示灯,仪表盘多到让人眼花。

“你能开这个大家伙吗?”

副驾驶位置的佣兵歪过头。他抱着土制的双筒猎枪,不耐烦的抖着腿。

“有时候我还蛮佩服你的,这么多东西我是看都不想看。”

他挠挠头。

“我连摩托车都搞不定。什么火花塞,变速箱什么的。”

主驾驶位置的驾驶员穿着破旧的,不合身的军服,明显大了不少。肩肘磨的能看见网状的织物纤维与下面的衬衣。

“啊,没什么,我在军队里开过炮艇。”

熟悉着救生艇的操作,驾驶员一直埋着头。

“你说你呆在军队里不好吗,不比这活计好多了。”

拿着猎枪的萨卡兹佣兵摘下面具,露出可怕的烧伤疤。半边的脸像是融化了一样,嘴角一直拉到面颊上。眼眶里安了一只纯黑色的玻璃眼珠,骇人可怖。

“我要不是这张脸,也不至于干这活。也是作孽,乖乖让他们拿走粮食就是了。”

“但那确实是个好农场啊......”

他叹了口气,手里攥着父亲塞给他的霰弹枪,眼眶变得湿润。

“他们都死了。”

驾驶员从腰间取下小皮包,解开绳子,映进独眼的是亮闪闪的,椭圆形的兵籍牌。

“他们都死了,一个排,我是唯一活下来的。”

他是哨兵,也是载具驾驶员,当时他被要求去寻求支援,而当他带着救兵回来时,也就只能收集战友们的身份牌了。

“我不能死,我必须把他们的遗书送回去…”

他又掏出一封封书信,有烟盒的包装纸,报纸,保护武器的油纸,甚至是一块纱布。

“一个排的人啊,一晃功夫就只剩几张纸了。但这些没地址没署名的信,要怎么送啊。”

“哐!!!”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从站台上落下,机械士兵沉重的身躯砸在甲板上,迸出火星。散热伐喷出的灼热气体扭曲了视线,机器引擎轰鸣咆哮着,猩红的血光自它面部的装甲缝隙下溢出。

“敌!……”还没叫出声,那名萨卡兹佣兵的胸口便炸出了血雾!

“碰!”爆矢枪射出的弹头穿透了护甲,陷进身体,接着从体内炸开。断肢碎肉,乳白色的脊椎,目睹这一切的佣兵们涌上一股反胃感。

没时间惊愕,铁人士兵不会因敌人死亡的惨状而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或是犹豫。他架起盾牌抵御攻击的同时,升起青烟的枪口指向下一个目标。

“———!”一身巨响,机械零件散落一地。连同持枪的手臂,骨人上半边的身体被撕去,褐色的冷却液从断裂的筛管中涌出,像是骨人的鲜血,在甲板上蔓延。那门20mm电磁炮,闪着电弧的炮口已经对准了骨人士兵。

“砰!砰!砰!”肉眼可见的,空气被撕开,突破音速的炮弹撞向骨人士兵的盾牌。

第一发还好,支着沉重盾牌的骨人士兵还能勉强撑住,弹头在盾牌上扭曲变形,卡进陶钢之间的软质内衬。手臂的液压吱吱作响,发出悲鸣。

“!”第二发炮弹撞上盾牌时,骨人手臂的液压机构怦然爆开,弹出的铆钉与顶杆子弹一样撞在盾牌上,留下淡淡的划痕。

机体损伤过大......手臂驱动离线......冷却液不足......核心温度持续上升......

左臂支不住沉重的盾牌,输出功率一直在降低,骨人士兵终于跪倒下去。

根据协议四,骨人士兵不能被敌方俘虏,它只能,也必须自毁!

“快摧毁它!它要是爆炸了我们都会死这里!”

萨卡兹老兵吼道。空气里弥漫着让人反胃的血腥味,跃出地平线,太阳像往常一样,放出耀眼的光,在血泊的反射下逼的他眯起眼睛。

“开炮啊!为什么不开炮了!

船舱内,一只角折断了的萨卡兹坐在炮座上,潜望镜里的准星对准了骨人士兵,她能看见它面部装甲后的传感器,闪着猩红的凶光。

“动起来啊!快点!”

她粗暴地砸着操作板,只换来短暂的黑屏。

电容器闪着红灯,电压不足。刚刚的三发速射瞬间耗尽了这台老旧电磁炮的活力。

“我用法术击毁它!”

老兵举起手臂,暗红色的辉光萤火虫一样降在他的手上。

“你疯了!病情会加重!!”

躲在掀起的舱门后,持枪的佣兵扯着嗓子大喊,声音沙哑不堪。

“那也比死了好!”

缠绕在老兵手臂上的辉光越来越耀眼。如缠绕在他手臂上的线状寄生虫,扭动着忽粗忽细的身体,榨取老兵的血液。

“什!”

隔着坚硬的靴子,老兵都能感觉到,他的脚腕被坚硬又冰冷的东西攥住,骨骼咔咔作响,几乎要碎掉!他低下头,一只斑驳不堪的金属手捏住了他的脚踝。

“啊!”

老兵被一把拽倒,失去平衡的他栽在甲板上,手臂上的辉光立刻四散而去。老兵挥着手臂,想要抓住什么。持枪的佣兵也急忙伸出手去。

还是慢了一步,那只手没给老兵寻求帮助的机会,将他拽下了甲板。

“啪啪啪!”连开数枪,但只是马后炮,除了空气和甲板他啥都没打到。

“———!”法术飞弹在持枪佣兵的背后炸开,他身体一软,扑倒下去。

“都解决了?”

消防员拔出砍断老兵脊椎的消防斧。

“甲板上的都解决了。”

约翰逊抓着甲板的边缘,向下回头应道。

“不长记性的家伙。”

从另一边爬上甲板的警察手里握着奇怪的武器,伸手将他拉上甲板。

“干的漂亮。”

警察捡起土制铳械。是把口琴式的短枪,弹条里塞着纸壳装的土制猎枪弹。

他把枪收入体侧的回收袋里,招呼着消防员爬上救生艇。

“他在干什么?”

消防员指着约翰逊问道。

约翰逊正对着单膝跪地的骨人士兵。骨人士兵抬起头,面部装甲缝隙下的传感器闪烁着。

“机体损毁率百分之六十七,输出功率下降至百分之三十……聚变电池损毁……协议不允许我被俘虏,我将在完成任务后启动自毁程序。”

“那现在给我站起来,任务还没有结束。”

约翰逊拔出手枪。

甲板上响着脚步声,握着土制步枪,对着舱门下的爬梯。

最少四个......独眼的萨卡兹佣兵咽了口唾沫。心脏撞击着胸膛,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哐!”金属的造物自舱门落下,残破的半边身体滴着暗红色的液体,断裂的线缆与变形的传动机构暴露在外,电弧闪动。

“砰!”金属弹丸卡进骨人的机械结构中,或被装甲弹开。这玩意对骨人没用!独眼的佣兵是明白人,他立刻转身逃命。

启动磁力手套,约翰逊的机械义肢贴在救生艇的外壳上,左手握枪,从驾驶室上方滑下。

“啪啪!”两声枪响,驾驶室的玻璃碎裂开来。小口径的软芯弹还不足以击穿双层钢化玻璃。

“噗!噗!”先是枪响,接着是有人在踢踹碎裂的玻璃,那扇碎裂的窗户向里凹陷,随时都可能破开。年轻的萨卡兹佣兵握着土制手枪,战战兢兢的对着窗户。

“砰!”在整块玻璃被踢开的那一刻,年轻萨卡兹佣兵紧张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扣下了扳机,劣质土制手枪的设计存在严重问题,所有的后坐力都施加在手腕上。

一阵麻木感中,土制手枪脱手飞出,砸上年轻佣兵的面门。没有线膛约束的弹头撞上窗框,打碎了侧边的玻璃。

“啪啪!”一边开枪,约翰逊从破开的窗户荡进驾驶室,两枪命中躯干。身着软质凯夫拉防弹衣的佣兵并无大碍,只是感觉身上被人来了两记重拳。

他立刻抽出匕首,刺向约翰逊,却被占有绝对重量优势的约翰逊一脚踹开。

后背撞在墙上,待他再次站稳脚步时,约翰逊已经抽出战斗刀,朝他喉咙刺去。

年轻佣兵急忙俯身闪躲,却迎面撞上约翰逊的膝盖,卡吧一声,佣兵的上下颚狠狠撞在一起,两耳蜂鸣,眼前发黑,他摇摇晃晃,连匕首都拿不稳。

“咳!”虽勉强扭过身体,但枪托还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约翰逊的肩膀上。金属的坚硬质感顺着枪托,传了上来。

独眼佣兵这才看清,男人握着战斗刀的手,是一条斑驳不堪的金属义肢!

赶忙抽身后撤两步,自下而上,战斗刀几乎擦着面具划过。独眼佣兵也暗暗叫苦。

一体锻造的精钢战斗刀,手柄上的尼龙绳索精心编成一个个伞兵结,哑光处理的黑色刀身只有刀刃泛着寒光。身体前倾,架着战斗刀,一副进攻姿态。

绝对是个棘手的茬。

一对二,约翰逊没有十足的把握,虽然看上去他一直保持进攻姿态,侵略性十足。但他的胸背,他的脚踝,由内而外,血肉撕裂的疼痛,就算在血液里巨量肾上腺素的麻痹下,仍然时刻刺痛。

“砰!”约翰逊抓住猎枪枪管,压下枪口!大量弹丸自约翰逊身侧擦过。

约翰逊试图通过猎枪将独眼佣兵拉向自己,同时反手挥出战斗刀。

灰黑色的弧光划过,独眼佣兵松手放开猎枪,仰过身,勉强躲过渗着寒气的刀刃。刀刃在面具上留下浅浅的划痕。

丢掉猎枪的独眼佣兵从怀中抽出紧凑的土制手枪,这么短的距离,这一次不可能脱靶!

“砰!!!”

吐出灼热的吐息,约翰逊手臂与腿部的肌肉一块一块,肿胀扭动着。血管中浓度越来越高的肾上腺素让他变得格外暴躁,腹部发出的疼痛警告也被神经系统无视,变成了温柔的轻抚,与浅浅的瘙痒。

视野模糊,呼吸短促又快速。鲜血的腥臭不知何时变得甜腻。

年轻佣兵站稳了脚步,握着匕首,就要刺向约翰逊的后腰!

“啊!”年轻的佣兵发出惨叫,刚刚还保持挥刀姿势的约翰逊居然立刻动作倒放一样,不过更迅猛!

虽背着身,却还是精准无误,将战斗刀钉进了年轻佣兵的手臂。猛地向下拉扯战斗刀,以几乎要把年轻佣兵手臂扯下来的巨力,撕开血肉。

爆掉水管一样,温热的鲜血顷刻间喷涌了出来,顺着墙壁留下。

抽出战斗刀,又是一肘击,狠狠打在年轻佣兵的胸口偏下处。胸肺一阵痉挛,剧烈收缩的横膈膜将肺里的所有空气尽数挤出。张着嘴,萨卡兹佣兵干呕着,接着吐出掺着血色的,消化到一半的早餐。

手臂上的伤口惨不忍睹,顺着小臂,两侧的皮肉翻了出来。白色的,粘着一条条肉丝的骨骼暴露在空气中,鲜血止不住的,伴随着心脏的搏动,一股一股地喷出。

再次面对独眼佣兵,对方也拔出了匕首,冰镐式,反手握着。

约翰逊占有体格于武器长度上的绝对优势,于是他选择了更具进攻性的锤式持握。

呼呼!站在原地,约翰逊快速刺出战斗刀。不需要造成什么致命伤,只要割伤对手即可。在战斗中无法止血,死神的镰刀必会不断逼近。而约翰逊握刀的手冰冷又坚硬,可以肆无忌惮的出手,不必担心自己受伤。

独眼佣兵反手抓着刀身只有四寸长的匕首,面前男人进攻的手臂由金属铸成,对付一般人的招数对他统统无效。

“!”抓住时机,独眼佣兵踏步上前,匕首与护臂自下向上勾住约翰逊的战斗刀,将他的手臂拉到体侧,同时挥下左臂,砸落约翰逊的战斗刀。

得手了!独眼佣兵已经移到了约翰逊的身侧,佣兵心跳加速。约翰逊的腋下,侧腹,无一不暴露在外。

现在只要转为正手持刀……

“啊啊啊啊啊!!!”

破碎的指骨刺破皮肉,约翰逊的金属义肢顺势捏住了佣兵抓刀柄的手。由于反手持刀,佣兵的刀尖朝里!

约翰逊抓着他的手,义肢的力量巨大,佣兵无法抗衡。他得赶快躲开,不然自己的匕首就会钉在自己身上!

约翰逊立刻看出了佣兵的意图,他挺身向前,凭借魁梧的体格将独眼佣兵撞在墙上,压上上半身的重量。独眼佣兵尽管双手抵住刀柄,却无法阻止刀刃撕开血肉,一寸寸的没入他的胸膛。

“———!”耕地老牛一样,独眼佣兵喘着粗气。他能感觉到,冰冷的刀尖正逼向他的心脏!

“嘶!!”背后一阵刺痛,年轻佣兵抓着匕首,捅进约翰逊的背部。

双腿的肌肉猛然收缩,借着蹬地的力量,整条刀身都刺进独眼佣兵的胸膛。约翰逊转身的同时,拔出插在独眼佣兵胸前的匕首,砸下他的金属义肢!

“咔咔!”清脆的断裂声,因为大失血而意识迷糊的年轻佣兵不可能躲开这雷霆一击。约翰逊的铁臂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本来就双腿发软的他挨了这一下,就要倒下,却被约翰逊一把抓住肩膀,勉强站立住。而下一秒,约翰逊手中,独眼佣兵的匕首就刺进他的脖颈。约翰逊手腕一转,向下拉动匕首,给年轻佣兵的脖子上开出一条长长的伤口。

血液并没有像约翰逊记忆里那样喷出,或许他已经没多少血可以流了。

送开手,年轻佣兵生命之火将熄的躯体倒下了。独眼的佣兵靠墙瘫坐着,伴着胸口起伏的减弱,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少。

疼痛,疲惫,在约翰逊紧绷神经稍稍放松的一瞬间涌上头,占据了脑海。

救生艇舱内就这么大,谈不上宽敞的走道里横着两具尸体。地板被鲜血染黑,荒地上的微风吹进室内,让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消散了一丝丝。

白毛半精灵、神官、提灯人和受伤的警察,谁知道被俘虏到哪里去了……

两天来水米未进,棕熊般健壮的身体也架不住这般强度的消耗。肾上腺素在欺骗感官的同时也加大了身体代谢速度,现在约翰逊感到的饥饿远比疼痛更让人心烦意乱。

他扶着墙,身体散架一般,瘫倒在乘客位上。反正伤口的出血很快就会凝固

一个奇怪的想法跳进他的脑海:为什么自己要管那几个家伙,是死是活,与自己都没有关系。

“联邦海军麦克塔维什少校,我检测到你的状况很差。”骨人拖着一只腿,缓慢的朝着约翰逊挪动。

“!”突然,骨人士兵警觉到了什么,他转向舱门天窗,面部的传感器闪着辉光。

“怎么了,有什么人吗?”

约翰逊撑起身体。

甲板上已经被乌萨斯人控制了,除非再有萨卡兹援兵,刚刚的战斗中,约翰逊没在意甲板上的动静。他作为人类,感官还是太弱。

要是凉还在就好了,她那对长耳朵绝对能捕捉到甲板上的动静。

约翰逊使劲摇摇头,将这个想法赶出脑袋,他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希望凉回到他身边。

倘若有这样的想法,那当初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哐”!戴着有一堆破洞的斗笠,围着大方巾,织物的褶皱里堆满沙石。身体与手臂上缠着的白色纱布已经泛黄,腹部露出骨人的机械结构。搭在刀柄上的银色手指,骷髅一样纤细。一长一短,两把东国风格的弯刀挂在腰间。

它面部的传感器闪烁着柔和的微光。

又一台骨人!

“检测到未经注册的骨人。”

骨人士兵机械的运行声突增,他的机械合成声还是不带一丝情感色彩。

“请......呲呲呲!!!”

火星飞溅,电弧闪动,短刀刺穿了骨人士兵的脖子。戴斗笠的骨人双手握住刀柄,向地面,借着体重拉动刀刃!

破碎的零件散落一地,一脚踢倒骨人士兵的沉寂下去的尸体,戴斗笠的骨人收刀入鞘。

“抱歉抱歉,我也没办法,要是让这家伙乱来我可遭不住。”

像是列兵型的躯干,却是侦查型的双腿,还有酷似刺客型的右手。明显经过大量后期改装的骨人,素体可能是一台列兵叁型。

大量改装自己的骨人约翰逊见过不少,泰拉这片土地上不缺离群的骨人,怎么样疯狂的改装他都见识过。

真正让他不安的是,这台骨人的表现不像是按指令运行的机器,而是,真正的人。

它,或许是他,那种语句可不是正常的骨人能说出来的。

“喂!长耳朵的,这家伙真是那个人吗?”

斗笠骨人叉着腰,要是他有脸的话,必是一脸的鄙夷。

满脸的胡茬,头发蓬乱,义肢斑驳不堪,泛白破旧的衣物被自己和别人的血液染红。

狼狈不堪,和她描述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轻盈的落地,几乎没发出一丝声响。

一头金发盘在脑后,在从舱门投下的阳光下闪着辉光,祖母绿一样的双瞳与约翰逊对上了视线。

皮肤白瓷般白皙细腻,可惜一道伤疤,裂纹一样,横在脸上。

上身褪色的墨绿色旧军服明显大了些许,下摆盖过了臀部。围着遮挡风沙的方巾,风镜挂在脖子上。右臂宽大衣袖下,伸出了泛着金属光泽的义肢。

她一边缺了一角的尖长耳朵上下抖动,鼻尖抽动这钱,贪婪的嗅着夹在血腥味中,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她胸膛里的那颗强壮的心脏,正因为又一次靠近了自己的主人而卖力的搏动。

“哦,看来是的,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