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求救信号.......位于乌萨斯共和国境内......

深空中,旧人类的星港俯瞰着这颗灰黄色的星球。停泊在港内的巡洋舰已经初具雏形,老旧的工程机器人仍执行着指令,沿着轨道,将建材运送到指定位置。

深邃的太空似乎吸收了一切的声响,挂着安全绳的宇航员,漫无目的飘在群星点缀的黑暗中,暗红色的结晶刺破宇航服,破碎的面罩下映出骇人的骷髅,它痛苦地张着嘴,眼窝与口中被结晶填满。

这座太空中的堡垒,人类征服群星的跳板,终究还得没能逃过原石污染的侵蚀,成了绝望的太空墓地。极少数的幸存者也在时间的流逝中化为一摊枯骨。

工程工作服,编号25451002135116283,确定接收求救信号......驾驶员ID确认......执行唤醒程序......

“你确定是这边吗?”

四对轮的越野卡车行驶在荒野上,宽大的车辆和独特的悬挂系统让它在崎岖的地面上任能如履平地。

“当然。”像是金属摩擦一样,噪点十足的合成声。

像人类一样,他穿着风衣,裹上了大方巾。面部的传感器闪着微光,褪色的装甲上布满了划痕,骷髅一样纤细的银色金属手指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你确定是他?”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尖长的耳朵缺了一小块。深绿色,祖母绿宝石一般的双瞳盯着越来越近的移动城市。

“或许,严谨的说是信号非常相似。”驾驶员转过头来。“还有,不是你坚持要来检查一下的吗?!怎么搞的和是我要来一样。说实话,我真是一点都不想与那些乌萨斯人打交道。”

只是信号相似。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要抱太大希望,但她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强壮,不属于自己的心脏,正剧烈的搏动着。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就在那儿!

切尔诺伯格!

两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一只眼睛挂了彩,鼻子软趴趴的挂在脸上,满口都是血腥味。手指折向不可能的方向。

撒卡兹佣兵围成一圈,把他框在中间,逼迫他进行一对一的肉搏。

但这可不是什么高尚的骑士对决,只要约翰逊还击,立刻就会遭到围殴。就算摆出防御姿态护住身前也无济于事。

后腰,侧胸,像是要炸开一样。在撒卡兹人的重拳下,肝、脾、肾、这些脆弱的器官无一幸免。约翰逊双耳嗡鸣,只模模糊糊的听着他们都着了魔一般,吼叫着,咒骂着,喊着替战友报仇什么的。

航道调整......检测防空火力......启动反推程序......

反推引擎失效!

大地震颤!冒着滚滚浓烟的空投仓砸进西部检查站附近的建筑。整栋建筑轰然倒塌,成了一片残垣断壁。

这般的大动静让围着约翰逊的撒卡兹佣兵也安静了下来。

“噗!”蓄满了力,约翰逊的机械义肢打碎了面前佣兵的下巴。踢翻下巴和果冻一样晃动着的佣兵。驱动抽搐的双腿,约翰逊倚仗结实粗壮的身躯,侧身撞破佣兵们的包围。

检测到公民收到不法侵害,授权启动自卫程序……

附着厚重装甲的机械手臂掀开楼板,墨绿色涂装的铁人士兵踏上大道。

“额!”脚踝一阵刺痛,一只弩箭钉进了约翰逊的脚踝。原本就一脚深一脚浅,歪着身体奔跑的约翰逊失去平衡,扑倒在地。

“别让他跑了!杀了那个混蛋!”撒卡兹佣兵举起十字弩。

“嘭!”佣兵的手臂炸开来。

厚重防弹护盾的凹处伸出爆矢枪的枪口,炽红的制退器上升腾起的热气扭曲了视线。斑驳的双头鹰印于机械士兵正面的装甲上,面部装甲缝隙后的传感器闪着猩红的凶光。

“退到我身后,联邦士兵。”立于约翰逊身前的机械士兵架起盾牌。“我会确保您的生命安全。”

一台士兵骨人,老旧的【列兵贰型】。还在使用爆矢枪和沉重的物理护盾,所有行动所需能量的来源只有腹部的两块聚变电池。

“那个...大家伙很危险,带着我撤离,不要...正面交锋。”鱼叉箭头穿过血肉,无法直接拔出。用一只脚,约翰逊艰难的撑起身体。

“清楚明白,我同意您的观点。”士兵骨人仍举着护盾,将爆矢枪插回枪套,一只胳膊扛起约翰逊。

“喂!别去追了!那是台士兵骨人!”拉住身边的同伴,撒卡兹老兵收刀入鞘。

“那个混蛋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被拉住的佣兵一把甩开老兵阻拦他的手。“就这样让他跑了?!”

“那能怎么办?再多死一票人?!那铁罐头可不是和机械哨兵一般的货色!”老兵按住佣兵的肩膀。“我亲眼看着一个战团的士兵死在那玩意手里!”

它嘲笑刀剑弓弩的无力,讥讽血肉之身的脆弱。术士的法术都无法撼动它的陶钢装甲,身体支离破碎也无法动摇它战斗的意志。在撒卡兹佣兵们终于要摧毁那台骨人时,它居然直接引爆了自己的聚变电池!

尸骨无存,一个战团的佣兵人间蒸发了一样。没留下一丝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无所谓,走了,算了。”撒卡兹百夫长提起大剑。“救生艇,目标。”没必要再花多余的精力在那个老兵身上,主要目的还是抓到那个白毛半精灵,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俯身跪倒下去,机械义肢勉强撑住身体。从内而外的撕裂感,烧灼感。约翰逊感觉自己的内脏被搅成了一堆不可名状的糊状物。

“咳咳!呕!呸......”一阵剧痛与反胃感,他吐出一堆血块。视线模糊不清,充血的眼球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血色。

看着面前的块状物,约翰逊甚至怀疑他把自己破碎的内脏吐了出来。

当然是不可能的,约翰逊摇摇头,要不是胸部的剧痛,他一定会因为自己古怪的想法发笑。

扛着约翰逊,骨人士兵奔出了几个街区,最后拐进一处小巷,停了下来。

“怎么了?”余光瞟到机械士兵抽出爆矢枪。约翰逊立刻折断了扎在脚踝上的箭矢,顺着入射的方向抽出断箭。又咬紧牙关,咔吧一声,复位了变形的手指。

这里道路狭窄,仅容两人并肩通过。只要架起盾牌,骨人士兵就能抵挡数倍于己的敌人。凭手里那把爆矢枪,它足够撕碎一切不自量力的家伙。

“乌萨斯警察部队。”举着奇怪的武器,警服被鲜血染黑,大臂上扎着止血带。小臂上警服的豁口下是用棉线缝合起来的伤口,针脚参差不齐,只是勉强将伤口两侧的血肉拉在一起,在水平低劣的治疗法术下,没完全愈合的,扭曲的伤口与黑色蜈蚣一样的缝合线横在小臂上。“别开枪。”

乌萨斯警察的残余部队吗?看起来是这样的,但警察右臂上系着的橙色袖带十分扎眼,上面画着黑色的双螺旋——整合运动。

“停在那,乌萨斯人。”机械士兵架起盾牌与爆矢枪。金属质感浓重的合成声冰冷又僵硬。

“瓦格纳的军人!你还好吗?”算是看清了这台机器,警察原以为它是台瓦格纳安保的机械哨兵,毕竟只有瓦格纳这样的私人安保公司才会使用类似型号安保机器人。而现实是,这台机械士兵看起来破旧又笨重,却装备着昂贵的武器。

爆矢枪,发射大口径高爆弹的武器。乌萨斯军队里也有这玩意,不过是被当成重型的固定武器来使用。

毕竟这东西的后坐力足够震断全身的骨头。

“还活着。”约翰逊靠着墙,瘫坐在地。骨人的盾牌遮住他的身影,警察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可以让我看看他吗?”这话是对着骨人士兵说的,“我们有术士和医生,能救他。”

“他在说谎吗?”约翰逊喘着气,现在的他,连呼吸都格外艰难。

“体温正常,眼动正常。初步判断......”骨人士兵的枪口从警察身上挪开。

“没有说谎。”

“开门!开门!我带回来一个瓦格纳佣兵和一台机械哨兵!”

背着包的警察敲着教堂的大门。离地距离相当高的窗户上钉着木板,厚重的大门前支着带血的木制拒马。仅留下一处开口供人进出。

吱吱声中,厚重的,镶着金属包边的大门开出一条缝。

“快点进来。”

宽敞的大厅里,所有的长椅都被拆掉,成了钉上窗户的木板或者立于门口的工事。那他们崇拜神明的雕塑,在高台之上,低眉颔首。

这座信仰的壁垒现在确实也成为了现实中的要塞。

窗户离地距离极高,大门厚重坚固。这里绝对比满是玻璃落地窗和推拉门的警察局利于防守。

“让修女过来,”警察低声说道。“这士兵伤的太重了。”

铺在地上的粗麻布地毯被切开,叠在一起。疲劳的幸存者躺在地上,发出鼾声。警察、消防员、公司职员、工人。职业、服装,年龄各异,原本生活没有交集的人们此刻聚集在一起,抱团取暖,以群体优势抵御外敌。赤红色的消防斧,绑着螺栓的长警棍,角落中靠着他们的武器。

一柄十字剑,满是血脂的剑身,在那堆自制的武器中格外扎眼。

“你怎么又带人来了?!”

这声质问在大厅中回荡,格外的刺耳。靠墙坐着的男人抱着胳膊。

“你是嫌我们的食物太多了还是药物多到用不完?!还带个半残......”

“这人是瓦格纳。”警察的声音高了八度。“他刚刚和一个战团的撒卡兹佣兵战斗!你除了动动嘴皮子还能干什么?!”

男人识相的闭嘴了。

“瓦格纳?有瓦格纳在这个区域?”

“好兆头,我们的军队要反攻了!”

一时间,原先死气沉沉的大厅里爆发出人们的唏嘘声。是个乌萨斯人就知道,瓦格纳几乎可以与军方划等号。说不定是国民近卫军的先头部队!在探明虚实后就发动反攻。

“别管他,现在环境不好,难免有这种人。”警察搀扶着约翰逊,让他坐下。“好好休息一会,我去找修女来给你治疗。”

滴着血,血迹顺着门口,一直拖到约翰逊所做的位置。约翰逊一只眼睛肿胀着,胸腹疼痛到连呼吸都格外艰难。

“环境相对安全,我将为您治疗。”铁人士兵俯下身,从腰部拆下一罐喷雾剂。

“等下,这玩意过期没?”拦下骨人的手,约翰逊问道。

从星港坠下的空投仓,这里面的东西怕是已经烂成了一团不可名状的浆糊。鬼知道那个喷头里能喷出什么!

“这是,纳米修复喷雾,理论上,是给我们用的。”铁人士兵抬起头。从战斗状态脱离,它面部的传感器闪着柔和的绿光。

“也可以,修复肉体。”

按下压帽,亮绿色的光束扫过约翰逊脚踝处透骨的伤口。约翰逊知道,看上去一道道的光束是极其微小的纳米机器人,它们一层一层的堆叠起来,堵住整个伤口。

如果不出意外,两天内它们就会和伤口周围的组织融合。

“这边,他刚刚一个和撒卡兹佣兵战斗,是个英雄。”警察领着修女,绕过躺倒在地的消防员。

“呵。”约翰逊嗤笑一声,像是老旧风箱的呼啸。

他可不是英雄。

“可...可能会有点疼。”一直低着头,约翰逊看不见修女的脸。只见着她纤细的手,轻轻按在约翰逊的伤腿上。

“兵哥不怕疼。”警察笑着。

他插在腰间的武器连着线缆,接在他腰后的包里。像是左轮枪的弹巢与握把上延伸出类似制式法杖的结构。

“你们情况怎么样?还有多少瓦格纳在这个区域?能重新集结吗?”警察急切的问道。“警方基本被冲散了,加上消防也就这几个人。”

“瓦格纳在切尔诺伯格的全部兵力,”约翰逊苦笑着摇摇头。“就在你眼前。”

“抱歉。”警察咂咂嘴。“形势危机啊。”

警方的防线崩溃后,幸存下来的警察还在勉强维持检查站的秩序,撤离民众。

“我们尽可能的搜寻平民,再把他们送上救生艇。”警察环顾四周。“所以军方怎么说,反攻的计划你知道吗?”警察压低了声音。

“要是军方不会反攻呢?”也压低了声音,约翰逊接过修女递过来的一杯水。

“开玩笑,乌萨斯怎么可能会放弃一整个城市。”警察摆摆手。“你要知......”

“军方不会反攻,也没有救援队,瓦格纳已经全数撤离。我们是留下善后的。”约翰逊直接打断了警察,从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过于冰冷,冻结了刚燃起的希望。

“事实就是,切尔诺伯格被抛弃了,全是策划好的。不知道乌萨斯的意图是什么,但我们注定是帝皇的一枚弃子。”他一口喝完手中的水,冲淡了满嘴的血腥味。

“重子罢了。”

透过彩色玻璃,绮丽的光芒投在那尊神像的脸上。

冲击似乎太大,警察捂着嘴,眼神飘忽不定。

“少校没在说谎。”不合时宜,骨人补充道。

“我去,和他们商量下。”警察神情恍惚,颤颤巍巍的,扶着墙,走向里屋。

“士兵先生......那个…乌萨斯,真的放弃我们了吗?”微微低着头,修女小心翼翼的发问。“我们…会死吗?”

“或许。”约翰逊将腿搭上扶手,躺在了长椅上。身体的损伤无法恢复,但至少要让紧绷的精神放松些。约翰逊打算小睡一会。

有骨人士兵在,现在相对安全。

“神啊……恳求您……救救大家……”修女低声祈祷的声音传入约翰逊的耳朵,他不禁皱起眉头。

“神明可救不了你,如果祈祷能解决问题的话……”约翰逊翘着腿,椅子太窄,容不下他宽大的躯体。约翰逊只得双手抱在胸前。

“不如关注眼前。”

“那士兵先生会救我们吗?”

约翰逊睁开了眼,不像那尊雕塑。他侧过头,与跪在地上的修女对上了视线。

“没人能救你们,只有自己能救自己。”

“怎么确认那个佣兵不是危言耸听?”消防员的头盔上有处破洞,一枚箭镞卡在了里面。“你说是不是,少校。”

“恐怕,那瓦格纳说的是真的。”民兵少校双手按在桌上,支撑着身体。“切尔诺伯格理论上没有瓦格纳驻扎。”

“什么意思?”消防员不解。“那他们不是城外进来的吗?”

“话是这么说的,”民兵少校坐了下来,他的一只腿从膝盖处消失了,染血的纱布裹住他的半边脸。“但瓦格纳其实一直秘密驻扎在切尔诺伯格,我们与瓦格纳有过几次接触。”

他满脸倦容,从昨天到现在。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是地狱一般的火海,和手持长剑的人形。

“瓦格纳是影子,是幽灵。私人安保公司只是个幌子。这样他们的行动才不受法律和贵族的约束。”

残疾了的少校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满是烧焦的气息。“帝皇保佑,我们得靠自己了。”

“你好,你真是瓦格纳吗?”

“大点声,他听不到啦!战场上那些声音都把他耳朵震聋了。”

“但是他在休息......”

怯生生,和大大咧咧的声音。约翰逊虽还闭着眼,却已大概想象出了两人的样貌。年纪不大,女性,应该是学生。

“好了好了!我耳朵没问题。”扶着脑袋,约翰逊坐起身,长椅发出吱吱嘎嘎的哀嚎。

怯与于骇人的机械士兵,两人离得远远的。见着约翰逊凶神恶煞的脸,他们不由得又后退了两步。

确实是学生,穿着极具乌萨斯特色的校服,大概是中学生。但极不和谐的,两人的衣服被染成了诡异的红褐色。

“为什么,他们叫你瓦格纳,那并不是个职业。”骨人士兵举起手,像是提问的样子。

“那应该叫什么?”约翰逊挠挠头,血污,头油,他的头发乱蓬蓬的,结成一团。

“联邦海军少校,麦克塔维什先生。”

“呵。”约翰逊冷笑一声,肩膀一颤。“那是过去式了。泰拉联邦早就......”

“联邦,一直都在。联邦,从未灭亡。”骨人没有音调起伏的电子合成音盖过了约翰逊的低沉嗓音。

“我们,就是文明的星火,人类文明的火焰必将重燃。”骨人面部装甲缝隙后的传感器闪烁着,像是在眨眼。

“我向您保证,我的程序不允许我说谎。”

“谁知道呢。”约翰逊不打算与骨人争论,它的中央处理器可比人脑强太多了。更何况,骨人本身就是绝对逻辑与理性的集合,它们绝对不会被激怒,更不会掉入语言游戏的陷阱。

“麦克塔维什少校先生?”

“没必要加敬词,我只是个雇佣兵。”约翰逊弓着背,张着腿,很是颓废的坐在长椅上。半睁着眼,双手搭在大腿上。

“那个......我爸爸也是名瓦格纳,你能帮我......”学生在上衣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编成麻花装的长发垂在胸前,女子制服沾满了血污,衬衫崩掉了几枚纽扣。在骇人的机械士兵面前,她一直缩着肩膀。

“可以帮我把这个带给他吗?”她递过来一封信,一角已经染上了鲜血。

希望不是她自己的血。

“我不知道爸爸在哪,他从来不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所以你认为我会知道?就因为我也是瓦格纳佣兵?”约翰逊挑起眉毛。

瓦格纳的驻扎地点,只有高级军官知道。

“再说,这世道下,谁都要拿钱干事。”约翰逊耸耸肩。

直接了当,他相当现实主义,同情心可不能当饭吃。

“别管他了!我说过了,他们这些当兵的都不是好人。”她的同伴留着短发,一只手腕有明显的淤青。一柄弹簧刀的刀柄从口袋中漏出。

“......我没有钱......可以用这个代替吗?”说着,她撩起自己的长裙。如出水白藕,纤细白皙的双腿印在约翰逊的视网膜上。

“!”还没等约翰逊反应过来,机械士兵引擎轰鸣,迅雷不及掩耳的拔出了爆矢枪!

她眼中印出了刻着粗大线膛的枪口,与骨人闪着凶光的骇人面孔。猩红色的光芒,从装甲缝隙中溢出。扳机扣下大半,只要再向下一毫米……

“别动。”骨人的声音冰冷又坚硬,充斥着压迫感。

颤抖的双手握着弹簧刀,刀刃上还残留着淡淡血迹。面对能轻易放倒一个班国防军士兵的战争机器,她短发的同伴面色煞白,草草割短的长裙下,双腿打着颤。单薄的胸膛下的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

尽管极度的恐惧正侵蚀她的精神,她还是挡在了她的身前,和当时一样。

“放下,你在干嘛?!”约翰逊一个哆嗦,两条肢体发出金属沉闷的碰撞声。

然而冻结了一样,约翰逊丝毫扳不动骨人士兵的手臂。

“她在掏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