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粗壮的杜林男性像砍树一样挥动手斧,砍断暴徒的大腿,再用尖锐的那头砸进他的胸膛。能使用鹤嘴锄劈开坚硬矿石的臂力加上精钢锻造的手斧,基础的护甲根本无法阻挡这样的组合。

"这些家伙,源源不断!"阿列克斯抡起工兵铲,锋利的边缘在暴徒的脸上剜下一大块肉,留下巨大的豁口,可怜的暴徒顷刻间以血洗面。

“快点!别管他们了!安全屋就在前面。”十一灵活的侧身闪开,躲过整合运动士兵的攻击。

“噗!”切肉刀砍进整合运动士兵后背,防长的袖口已经被染的乌黑,抢来的切肉刀也几乎卷刃。

解决掉碍事的袭击者,放着满身疮痍的敌人自生自灭。一行四人继续朝安全屋移动。

“您好,麦克塔维什先生。”

手机那边传出陌生男性的声音。

“你从哪搞来这部手机的。”

“啊啊,稍安勿躁,我应该称你为长官,毕竟你的军衔比我更高。”

叛军中士手里握着山姆的手机。另一只手里摆弄着那把“守卫者”半自动手枪,握把护木片上刻着警徽,它原本应该属于一名警官。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曾经也在乌萨斯军队中服役过。”

中士俯下身,从山姆胸前的夹层包中搜出一枚已经变形的银白色警徽,绑着黑色布条。

“很抱歉的告诉您,您的战友已经阵亡了。撒卡兹人把他伤的很重。”

约翰逊早就预见了山姆的结局。自己没能,也没办法救他。在信号弹的指引下到来的叛军也没能救他。

“你们是否在协助切尔诺伯格的防长撤离,和黑钢一样。”

没绕一点弯子,叛军中士问了正事。

“瓦格纳的行动与黑钢无任何联系。”

算是个中规中矩的答复。

“如果是的话,我希望你们继续执行。如果不是,希望瓦格纳能协助乌萨斯防长的撤离。”

“我们是敌人。”

瓦格纳和叛军在乌萨斯境内曾多次交战,互有胜负。

“我们都是感染者。”中士摸着变形的警徽,叹了口气。“我们都是军人。”

“我想知道爱国者知道了会怎么想。嘶!”约翰逊吸了一口凉气。从右肩传来刺痛差点让他昏厥过去。天气不热,甚至有一丝丝凉意,而约翰逊的鼻头上却布满汗珠。

义肢和身体的神经连接正在重建,任何镇静剂或者止疼药都会影响义体的同步率,这会是个痛苦的过程。

“爱国者吗......”中士将警徽收进口袋。“他不会追究的。”

乌萨斯的感染者只是在追求公正平等的待遇,让自己脱离被奴役的命运。而不是传播纷争与死亡的种子。如果整合运动启动了核心城,必然会遭到乌萨斯军队的围剿,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遭遇不幸。

这与爱国者的理念相违。

“叛军不会干预你们的行动,在城西三号检查站还有一艘救生船,你们可以从那边离开切尔诺伯格。塔露拉和他的部队必定会追着你们不放,尽快脱离切城。”

“......谢...谢。”约翰逊咬着牙,吐出一个单词。

“话止于此,武运昌盛,兄弟。”

电话挂断了。

“没事吧。”在不远处放哨的提灯人转过头。

“还好。”约翰逊右臂的活动还有些延迟,但不用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再次适应这只胳膊。

约翰逊将拆下的残臂装进保护包,再固定在背架上。

“把手枪给我。”约翰逊走向提灯人,接过她藏在腋下的那把紧凑型手枪。他抽出弹夹确认弹种,软芯弹,9mm口径双排弹夹。

“走吧,前往安全屋。”

“这就是你们黑钢的安全屋?看着比我们瓦格纳的荒地据点都烂。”

面前的建筑一大半已经倒塌,红黑色的结晶簇布满裂痕,不时有微小的块状结晶掉落下来。其下的地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结晶碎末,泛着诡异的微光。

“不,不不不,该死的!”艾斯比抱着头。“天灾陨石,他妈的!”

自天灾云间坠下的陨石不偏不倚,击中了黑钢的安全屋。整个安全屋几乎都被污染了。

“警告,高浓度源石污染......警告......”艾斯比的污染检测器响个不停。

“这种浓度,光是吸入就足够感染了。”艾斯比戴上口罩,拉下护目镜。

直接接触污染源,无论是黑钢还是瓦格纳的员工培训中都强调过,必须穿戴全密闭的内循环的特种防化服才能进行这种工作。

这种程度的污染,根本不可能进入安全屋,也别说什么补给了。

“这安全屋可不安全啊。”阿列克斯戴上他的防毒面具,打开排气扇,迈步向前。

“士兵,你要干什么?”防长问道。“前面是高污染区,别进去。”

“我知道,长官。”阿列克斯回过头来,他挠挠头。“我已经是感染者了,再说,这个滤芯能支持一段时间。”

“那滤芯只能用五分钟吧,最多。”艾斯比嚷嚷着。“这种污染下保守估计三分钟。折中一下,四分钟得出来。”

“没问题。”阿列克斯翻过断墙,钻进残垣断壁中。

事物,药品,还有武器,金属储物柜压在倒塌的楼板下,扭曲变形,根本不可能拉开。

“医疗箱。”一整个完整的医疗包,密封条都没去掉,覆盖着薄薄一层结晶粉末,在特殊手电的照射下闪着幽幽的荧光。

“污染扩散太严重了。”阿列克斯手表上的倒计时正一秒一秒往下跳。他擦掉医疗箱上的碎末,把它装上背架。

“我们需要武器!小熊!还有看看车库!”艾斯比在外面喊着,搁着层口罩,他的声音变得很怪,像是在头上套了个桶。

“行!”阿列克斯将破碎的砖块扫落,掀开箱子拿出几包军粮。车库的门已经严重变形了,电控终端闪着电火花,冒着一股焦糊味。

“门变形了,从这里面打不来!”阿列克斯将摆在枪柜里的盒装弹拆掉包装,倒进门口拎来的水桶里。

“该死!那我想办法从外面打开!”说着,艾斯比从腰间取下手斧,走近卷帘门前就要开砸。

“艾斯比!”白发半精灵尖耳猛地一抖。在很近的地方,出现了大量的脚步声,少说有二三十人。如此多的人突然出现在附近,在此之前毫无声响,这怎么可能!

“他们老鼠一样!”防长抱起已经破损的手提箱。“他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莫不是【沉默】?!防长突然想起,在乌萨斯国防军特种作战部门有会使用类似法术的术士,虽然是用来封锁敌方术士的法术,但的确也会消除施法范围内的一切声响。防长见识过,当他还是列兵的时候,那样纯粹的寂静,让人心里发毛。

撒卡兹佣兵用【沉默】来掩盖声响,幽灵一般的跟踪他们,包围了黑钢安全屋所在地。

“估计是用无人机确定了我们的位置,但无所谓了,尖耳朵的,准备战斗!”大树树桩一样粗壮杜林男人抡起手斧,与握着消防斧的半精灵少女站在一起。

“拿着弹药!”断墙那一侧丢出几个压满的手枪弹夹。“步枪弹的柜子被压住了,打不开!”

时间不多了,阿列克斯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撒卡兹人!”

没必要再抓活的,只要拿到那个手提箱便是。整合运动高层是这么说的。

那撒卡兹必然不会吝啬火力,伴着几声闷响,榴弹便向着十一他们飞来。

“开什么玩笑!快散开!”十一率先反应过来,她大喊着,跃向路边。

“嘭!嘭嘭!”源石爆破物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十一的耳内一阵嗡鸣。

“咳!”一枚榴弹就在防长的位置炸开,欲裂燃烧的爆炸燃气撕开榴弹外壳,将大量的弹片塞进了防长的身体,撬开肌肉,撕碎脏器。

“他妈的!”杜林男人的锁子甲上蹦出火花,几枚弹片卡在了精钢锁链中,不甘心的它们还是挥舞着利爪,撕开艾斯比的表皮,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没有丝毫喘息的时间,手持军刀的撒卡兹佣兵冲了上来!

一时间,在场的只有十一还没有受伤。

“快点,快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阿列克斯用吃奶的劲试图把一把卡宾枪从变形的枪柜里取出。

“啊!”在枪械拔出的瞬间,失去平衡的他仰面倒下。一阵刺痛从手臂上传来,他转头看去,只见一枚尖锐的结晶刺进了他的皮肉。阿列克谢没把它拔下来,就让他塞在伤口上来降低出血速度。

他连忙卸下弹夹,从桶里捡出步枪弹塞进弹夹,但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紧张,总之,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手抖不止,步枪弹就是压不进弹夹。

慌乱间,阿列克斯的余光瞟到了角落中正闪烁着的物体。

“到这边来!尖耳朵!”倚仗着低矮的身高卸掉撒卡兹佣兵大量的力量,艾斯比举起左臂,用精钢锁子甲,接下佣兵的攻击,硬皮的护手抓住刀刃,以可怕的,不容抵抗的力量将撒卡兹佣兵一把拉向自己,挥动手斧砍进他的腹部。似乎砍中了什么硬物,斧子停了下来。结晶!撒卡兹体内的结晶卡住了斧子。没能一击毙命。

“噗!”粗暴的向后拉动手斧,伤口进一步扩大,撒卡兹佣兵的肚子被破开,勾在斧子上的内脏被扯出体外。

“去你的!”又一斧砍断撒卡兹佣兵握刀的手腕,夺过军刀的同时踢开佣兵。放着他痛苦的死去。

“接着!尖耳朵的!”艾斯比将军刀丢给十一。

“啪!啪!啪!”十一开枪放倒了艾斯比背后的佣兵,腾出手接过军刀。借着转身的力量顺势劈进撒卡兹佣兵的肩部。

“快出来,小熊!时间要到了!”艾斯比肩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一阵麻木与刺痛下手斧险些脱手。作为回敬,艾斯比翻过手斧,用尾部的尖锥向上凿进佣兵的下巴。

“啪啪啪!”不屑于穿戴护甲的撒卡兹佣兵仰面倒下,穿骑士那样的板甲确实会影响剑术的发挥,但面对铳械,再优秀的剑术大师也不堪一击。

“!”手腕一阵撕裂的疼痛与冲击带来的麻木,十一手里的手枪被弩矢击中,跌落出去。接着又是几枚弩箭,穿透血肉。

“尖...!”还未开口,艾斯比就被法术击中,他编成麻花状的漂亮胡须燃着火星,后退两步,刚站住脚步胸前又挨了一锤,一阵恶心,伴随着钻心的疼痛涌了上脑袋,他吐出混着鲜血的酸水。而锥形的破甲弩箭又卯足了劲,撕开锁子甲,钻进艾斯比钢铁般结实的身躯。

情况急转直下!

“嘭!”车库的卷帘门严重变形,凸了出来。在尖锐的金属撕裂声中,一股源石粉尘从破洞中涌了出来,暗淡的车库灯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撕开卷帘门,跨步走出。

“黑钢职员受袭,授权完成,防卫程序启动。”面部的传感器的闪光在结晶的反射下显得格外瘆人。

源石引擎低吼着,驱动冰冷的金属造物。它的灵活度丝毫没有被巨大的身躯影响,转瞬间机械哨兵便接近了一名撒卡兹佣兵,它高举双臂,狠狠砸下,那名佣兵立刻变成了一摊烂肉。没有片刻犹豫,杀戮的过程在它的中央处理器中已经演算了上千遍 ,机械哨兵拔出他挂载在腰间的链锯剑,轰鸣旋转的链锯吞噬了一旁的佣兵,吐出一地的肉沫血水。

“撤退!让术士来解决它!”佣兵们急忙后撤,与机械哨兵拉开距离。

“防长......”嘴角挂着鲜血,满口的血腥味。几支弩箭还扎在十一的身体里,每动一步身体便发出疼痛警告大脑。她从后面拉起防长,把他拖往掩体后。艾斯比踉踉跄跄的,一只手捂着冒血的伤口,用机械哨兵阻挡佣兵的视线,挪向十一所在的掩体。

“术士...额啊...”他费力的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手握法杖的术士双唇不停的扇动,暗红色的细线由术士脚下升起,缠绕上他那柄形体扭曲的法杖。

而机械哨兵还是不紧不慢的,压迫感十足的冲着术士走去。没有丝毫加紧行动或者躲闪的意思。

“尖耳朵的!那家伙智商还没你高呢!快想想办法!”

艾斯比拔下一只弩箭,把一把点燃的火柴直接怼上伤口,他面颊一抽,在呲呲啦啦的声响与焦糊的恶臭中止住了出血。

“我能有什么办法!”十一咬着牙,娇好的五官拧成一团,硬是扯下了带倒勾的箭头,撕下几条肉丝。而怪异的是,鲜血没像拔掉瓶塞的红酒一样喷涌而出,伤口处的组织扭动着,疯狂增长的愈伤组织正填补进伤口。

“我要是像你这么神就好了。”艾斯比吐出乌红的血块。胡须上沾着的鲜血凝结成褐色的结块,锁子甲多处破损,真是狼狈不堪。

“还是会死的,该疼的也一点都不会少。”十一抽出匕首。撒卡兹术士的长杖上已经缠满了鲜红的线条,扭曲膨胀着,仿佛有生命一般,它们搏动着,让人感到一阵反胃。

为了给术士争取时间,撒卡兹佣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试图与机械哨兵交战,阻挡它越来越快的步伐。

无异于螳臂当车!他们无一不被撕成碎片,或是砸成一摊不可描述的物体。

术士的咏唱就要接近尾声,缠绕在法杖上的物体正极速膨胀,泛起淡淡的血红色荧光,术士缓缓举起法杖。

“哒哒哒哒哒哒哒!”从断墙翻出的阿历克斯手中的卡宾枪咆哮着,朝着术士的方向倾泄怒火。

“噗!噗!”两名撒卡兹佣兵中弹倒下,术士的大腿也喷出一阵血雾,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一只腿失去力量,猛然失去平衡的术士急忙用法杖支住身体,同时停止咏唱,转而张开护盾。

“哐哐哐!”机械哨兵奔跑起来,它将链锯剑抵在身前。直直朝着佣兵们撞去。

它老旧的处理器终于理清楚了双方的战力差距,机体装甲的连接处喷出滚烫的气体,背后的反应堆越来越亮,似乎就要炸开。

“他要炸了!!”阿列克斯吼道,一块黑色的结晶正横在他的手臂上,鲜血不断从结晶与身体交汇的地方渗出。

布莱克顿不允许机械哨兵被敌人俘虏,所以现在他打算牺牲自己,即启动自毁程序来为黑钢雇员打开突破口。

“———!!”几乎要融化的炽红引擎突然暗淡下来,机械的运行声戛然而止。一柄刻着符文的厚重巨剑刺穿了机械哨兵的身体。

戴着骇人面具,身形巨大的撒卡兹大剑士将大剑从机械哨兵的身体中抽出,他把机械哨兵的尸体推向一边,手中大剑剑身上刻着的铭文散出暗淡的光。

那把剑上有源石技艺!十一见过有人用这样的武器,在挥下兵器的同时可以像术士一样发动法术!但还来不及提醒,甚至没有机会转移。撒卡兹大剑士猛然举起大剑,铭文上的暗淡辉光变成刺眼的耀光,大剑砸开地面的同时,一道弧光,掀开地砖,直冲着十一他们的掩体而去。

"该死!"

已经来不及了!连半精灵都没时间转移,杜林自然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血红的剑气朝自己而来。

“——!”像是撞上了透明的屏障,血红色的剑气炸开来,暗红的血点消散在空气中。地面上的剑壑在距掩体几米处中断。

十一尖耳一抖,背后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让十一猛然转身。

又是【沉默】!

空中飘着萤火虫一样的光点。

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是握着白色权杖,披着斗篷的女子,正高举着权杖。她低着头虔诚祷告一样抵着权杖,银白色的辉光正从杖的顶端,如皎洁月光般,倾泻而下。

那是,什么?

“尖耳朵的!”艾斯比狠狠拍了十一大腿一巴掌。“你看!你看!”

银白色柔光拂过艾斯比身上的伤口,一阵舒适放松的感觉占据了思维,前一秒还疼痛难忍的伤口尽然时间倒流一样恢复了。

“治疗法术?”阿历克斯摘下面具。

“是奇迹,神明回应大祭司虔诚祈祷降下的奇迹!”

手里握着的十字剑散发着同样的银白色微光,面对百夫长,骑士架起十字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