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行动小队呼叫HQ......021呼叫HQ,听到请回答。”

“曾么样?联系上了嘛?”

手臂上缠着的绷带隐隐渗出一丝暗红,戴着轻量化头盔的男人从掩体后探出半个脑袋,悄悄观察四周。墙壁上嵌着弹孔,几具暴徒的尸体躺倒在血泊中,有个可怜蛋的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窗户这一侧散落着暗黄色的弹壳,就像是......

消散的希望......

“没有,别靠近窗户!山姆。上校没有回答,HQ也联系不上了。大概率,他们已经撤出我们这无线电台的接收范围了。”

“铁手,东西都烧掉了。”

在开门的瞬间,一股烧焦的烟熏味涌了出来。 留着寸头的乌萨斯人摘下防毒面具,抹掉脸上的水滴。

“都烧掉了,文件和没带走的情报。灰都给我捣碎了!”

他穿着配有护裆的重型防弹衣,上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战术副包。

“好,辛苦了。”

他叫作铁手的男人将附加了皮卡汀尼导轨,安装着握把和反射瞄准镜的CAL突击步枪枪递给他。内建消音器和特种亚音速弹,使得这把步枪的枪声在很近的距离才能被听到,再加上800发每分钟的射速,这绝对是完美的巷战武器。

“啧。”乌萨斯人拆下弹夹。“SP—6,他们是多富啊,用这种子弹。”

“哈哈,至有开头五发。剩下都是SP—5。毕竟事找那些铁罐头卖的,不便意。”

山姆操着一口满是哥伦比亚口音的乌萨斯语。

几乎是所有的铳械,都要通过和布莱克顿的贸易来获取。和那些头上带光环的家伙用的不一样,布莱克顿生产的铳械就算使用者没半点源石技艺天赋都可以使用。只要将准星对准目标,扣下扳机就可以了。

再简单不过。

“哼,你要是五枪内没干掉的话,下面什么子弹也不顶用。”

铁手身前抱着一把撅把式的猎枪,看不出是什么型号的,说不准是前进营地的人从废墟中刨出来的,算得上是古董。已经包浆的深褐色实木枪托上刻着十几道竖杠,套在枪托上的弹药包上套着几枚.300口径狙击弹,在两条并联的霰弹枪管下似乎还有一条枪管。腰带上的快拔枪套里插着安着消音器的手枪。

他脸上横着两条一深一浅的伤疤,将他右眼眉毛一分为二的那道伤疤差点就让他失去一只眼睛,而鼻梁上的则带着缝合的痕迹,深深刻进血肉。他眼角和额头在时间的流逝中留下岁月的车辙,略显消瘦的面颊上蓄着短短的络腮胡。看起来,他是这三人中年纪最大的。

“山姆,清点物资,走了。”

铁手提起猎枪,掀开腰间的小包。里面躺着几枚红色,绿色,黑色或是白色的4号霰弹。他握枪的右手发出微弱的机械运行声。

这是黑钢的地盘,瓦格纳不应该在切尔诺伯格出现。

虽然瓦格纳安保公司有一定的官方背景......但瓦格纳这种准军事组织出现在一座它不该出现的城市上,总会有人借机煽风点火。而乌萨斯政府需要有人干黑活,于是在切尔诺伯格也有了瓦格纳的秘密据点。铁手,山姆和阿列克斯。三名乌萨斯人和一名哥伦比亚人则被留下销毁瓦格纳曾存在于此的证据。

“呼叫提灯......”铁手从背心下取下手台。

“提灯!”铁手吼了出来。

“唔!嗯......”

手台那边传来了声音,像是从午觉中苏醒一样,伸懒腰的声音。她就是另一名乌萨斯人,同样是瓦格纳的雇员,相当优秀的狙击手。

“你他娘的!是不是睡着了?!我让你盯着路口的动静!你......”

铁手额头的皱纹瞬间扭在了一起,他深吸一口气。

“还好他们没再进攻这里......”

他叹了一口气,像是想起什么。

“收拾好,转移......”

“我们往哪去?”乌萨斯人提起突击步枪。

“靠我们从这里出去,我感觉......”阿列克斯将防毒面具装进腿上的包,与磨的锋利的工兵铲靠在一起。

“是的,不可能,且不说能不能离开切尔诺伯格。就算侥幸到达海关,我们也不可能在荒地上活下去。”

铁手清点了剩下的枪弹。又打开单兵医疗包,确认剩下的药品。一针吗啡;两针战斗兴奋剂;一针强心剂;一卷干净的绷带;和一块胸腔封闭贴。杂物包里还有一根能量棒,那就是铁手仅剩的食物。

“事的,布可能。”

山姆的CAL突击步枪上装着狙击枪用的高倍率光学瞄具,后托换成了模块化的可调节战术枪托,枪托上还附着托腮板。这让山姆可以用这把突击步枪精准击倒更远的敌人。

“等提灯下来,就出发。”

铁手用指尖敲敲他腰间的消音手枪。

“尽可能不发出太大噪音,先去找家商场,找点吃的。如果可以的话,或许还有点东西,能让我们自制点武器。”

“你又要搞那玩意了吗,土制燃烧弹?还是铁管炸弹?”阿列克斯拍拍铁手的右肩,那下面,是坚硬又冰冷的质感。

“运气不好怕不是左手也没了哦!”铁手摇摇头,又深吸一口气。

“来了就别躲了。”

铁手转向窗口,阿列克斯和山姆立刻举起步枪,打开了保险,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没事,是提灯。”铁手伸出他那只金属义肢,按下阿列克斯的步枪。“没必要躲着,我不是上校,这也不是军队。没人会处罚你。”

铁手拎起无线电台,拉起绑带将它固定在阿列克斯背后的背架上。

从窗台下,探出一对菲林的耳朵。

“嘭!”

在爆炸声中,那对耳朵猛地一颤,便消失了。

“事燃起爆炸?”山姆举起步枪,借高倍率的瞄准镜看向浓烟升起的地方。从不久前开始,那边就传来接连不断的枪声。整合运动也没有再进攻瓦格纳的据点,就是这样他们才能顺利的销毁所有文件。

“不,没有明耀的火光。这爆炸声....”

阿列克斯挠着他只盖有薄薄一层短发的脑壳。

“我想起来了,是我们的手雷!”

阿列克斯拍拍自己的大腿,从背心上的小包里取出一枚椭圆形的黑色手雷。

“F1破片手雷,反步兵大杀器。”他又把手雷塞了回去。“当然,没有铁手的擦炮威力大。”

铁手制作的,威力巨大的土制炸弹。用从化工品店买来的浓硝酸,浓盐酸,甘油,加上超市里购入的苏打粉。铁手只需要几小时就可以造出数枚土制炸弹。外表看来只是人畜无害的罐头,其实里面塞满了与黏土或是面团混合的硝化甘油,塞着电雷管。只要接上电子闹钟或是报废的手机,就可以改造成定时炸弹或者遥控炸弹!

“那土玩意可比源石爆炸物来劲多了。嘣!的一下就把车辆掀翻!”

阿列克斯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爆炸的场面,他多次恳请铁手教他制造爆炸物,但铁手并不同意。不是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只是加工过程中稍有一个不留神,整个工作室都会被掀上天。

用铁手的话来说,有些人就不适合干这事。

瓦格纳的收费远没有黑钢那么夸张,也没有庞大的财团支持。雇员配发的武器装备和醒酬待遇和黑钢比都相形见拙。因此不少瓦格纳的雇员都会自己制造些小玩意,增加自己的存活概率。

“郭去看看?”山姆回过头问道。

可能会遭遇敌人,但刚刚交战过,不管是哪一方胜利都必然伴随着战损。在武器装备上,四人的火力强度足以与乌萨斯国防军或是国民近卫军媲美。

无论是黑钢,还是残存的叛变的警察部队,或是整合运动正规作战部队。现在瓦格纳的小队都有信心将其击溃,然后像食腐动物一样扫走所有能用的物资。弹药,武器和医疗物资。如果还有当地政府武装力量的幸存者的话......

大概没有,在爆炸的锐响后,交战的声音已经平寂了下来。

如果这样,也算好事,尽量不发生交战,搜刮物资便可。不管是警察还是暴徒,从失去温度的尸体上获取战利品,几乎是每个瓦格纳成员的共同经历。在薪水并不高的情况下,瓦格纳的雇员总得想方设法增加自己的收入,就比如,把尸体拔的只剩下内衣。而瓦格纳内部,自然也有人愿意帮佣兵们处理这些战利品。不论是被血液浸湿的衣服还是被打穿的护甲,甚至是在战斗中损坏的武器,从昂贵的全地形作战靴到散发着臭味的劳保手套。都可以送去黑市和二手市场上销售,或是一股脑丢给军需官,让他换成标准的配给劵。

“———————!!!”震颤的空气将可怖的信号传进一行人的耳朵,经无数倍的放大,那古龙嘶吼的咆哮声激起了几人作为人类的本能————恐惧。

“那是什么玩意!怪物吗。”阿列克斯吞了口唾沫。

他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无法抑制的恐惧侵蚀着理智。阿列克斯认为他什么场面没见过,他还在乌萨斯国防军服役的时候,和他的战友一起被运输机载着,投放到战场上,他曾亲眼目睹战友的脑袋被卡西米尔征战骑士砸进胸膛里,也看过被炸成两截的骑士,哀嚎着死去。他很少像这样惊恐。

“棱静!”山姆拍拍自己的脸颊。虽没参加过真正意义的战争,但作为前执法者的他已经在数不清的小规模冲突已经磨砺了他的意志。

“看到了,一只萨弗拉。”铁手的手台中响起轻声。

“她在哪?那个菲林。”阿列克斯环顾四周,没看到那个披着城市数码迷彩斗篷灰的暗灰色身影。

“在楼顶上。”铁手微微转身。

“继续观察,不要接触。”他按住挂在肩部的手台,下达指令。“正前往爆炸地点,可以的话与我们同步抵达。通话结束。”

“还有两个单位在转移,一名黑钢雇员,还有一名,乌萨斯交警。整合运动正在追击他们。”

看来是刚刚交火和爆炸中的幸存者,也好,这样的话他们可以吸引整合运动的注意力,最好是爆炸处整合运动的单位全都参与对逃跑者穷追猛打,直接放弃对战场的清理。这样瓦格纳也就能安安心心的当食尸鬼。

三名瓦格纳的佣兵枪托靠在侧胸,枪口微微上抬,默契的分工盯着不同的方向,确保不留下视野盲区。

“岔路,山姆,注意。”铁手与阿列克斯放慢了速度,与山姆拉开距离。

这样就算山姆被伏击阵亡,敌人也需要重新瞄准,而不是三个人被一梭子放倒。虽然敌人持有可以全自动开火武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谨慎点总没错。

“嘭嘭!嘭!”半自动霰弹枪的开火声撕裂寂静!在山姆注意力被分散的一瞬间,虽然只有短短一秒不到,在他压在头盔下的那对鲁珀尖耳的立耳肌本能收缩 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膝盖被狠狠一击,明明眼前没有任何敌人。随着失去力量的那只腿忽的跪下,山姆的眼前出现了蓄着漂亮大胡子的杜林男人。就是他。刚刚用他套着硬皮护手,锻造锤般坚硬的拳头,凭借浑身磐石一样健硕的肌肉和一米四不到的身高的优势袭击了自己。

“咳!”山姆刚松开步枪便被杜林男人用粗短的手指扼住咽喉。他另一只手按住山姆的肩部,用几乎可以拔出小树的力量扭转山姆的身体,同时松开扼住他喉咙的手,改而用手臂锁住山姆的脖子,将他以很不舒适的姿势扭过身去。并拔出山姆插在腰间枪套中的手枪,顶住山姆的背部。

“都别动!不想惹麻烦的话!”

杜林男子整个身体都被跪坐在地的山姆挡住。山姆的身体被迫弯成弓形,下巴被粗壮的手臂卡住,呼吸困难!

“喔!别乱来。我们也是感染者,没必要的!”阿列克斯,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上漆黑的源石结晶。

“提灯,找角度。”在阿列克斯身后的铁手悄悄打开手台,调动狙击手。

“嗯。”提灯回复道。

“必要的时候就开枪。”铁手拨动卡榫,弹出枪膛里的两枚鹿弹,塞进白色的霰弹。那独立枪管中,一枚橙黄色的全威力狙击枪弹正闪着寒光。

“嗯。”

“谁特么是感染者!和你们这些整合运动的疯子没什么好说的!”杜林男人手臂上青筋暴起,而山姆已经开始颤抖的手只能徒劳的扒住勒住自己的手臂。无论怎么用力,那只铁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

“等下。”杜林男人撕下贴在山姆外套上的魔术贴。

“瓦格纳?!你们是瓦格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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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山姆是哥伦比亚人,说的乌萨斯语有很重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