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战士弈法

“嘭！！！”远处一声爆炸的巨响，让一行人回过头去。

“他真的，做了？”半精灵少女摇摇头，半信半疑的挑起眉毛。那个已经瞎掉双眼的乌萨斯交警真的拉响了手雷。

“谈到乌萨斯人，就一定会提忠诚啊。”高大的萨弗拉细长的脖子上的鳞片泛着金属的光泽，嘴边还沾着几十分钟前撕咬整合运动士兵留下的血迹。细长的手指不协调的握着半自动霰弹枪，腰上的快拔板上挂着快速装弹器。加上头上扣着的奔尼帽，显得有些黑色幽默。

萨弗拉没有携带冷兵器，因为萨弗拉有天生的利爪钢牙，安装着刀刃的粗壮尾巴拖在身后。想要袭击一只萨弗拉是极不明智的想法，就算是手无寸铁，一只成年的雄性萨弗拉也可以轻轻松松的撕碎几个其他种族的个体。

“下一步怎么办，防长阁下。”萨弗拉突出的眼睛转向切尔诺伯格的防长，他正蹲在那，一只手捂着脸。

“天杀的......不......他们......”防长摘下交警帽，用力眨了眨眼。“那个小伙子才结的婚......”

“防长阁下，他们坚守到最后一发子弹，最后一口气。他们勇猛不屈的英姿会被开拓冻原的先祖所牢记，他们英勇无畏的灵魂会在历代战士英灵的引导下安息。他们作为战士，战死沙场是无上的荣耀。”萨弗拉低下头，用尖锐的爪尖在额头划过。

“呵，说的好听。”防长重新带上帽子。“我曾经也相信这种鬼话！但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什么都不是。”萨弗拉人没再说什么，只是转了转突出的眼睛，露出似笑非笑的骇人表情。

白发半精灵的尖耳抖了抖。

“脚步声。”

“不管怎样，防长阁下，我们得走了。”萨弗拉举起霰弹枪。“等整合运动反应过来，他们肯定又会开始，像猎犬一样追赶我们。”

猎犬，无人机，还有无数的暴徒和士兵。整合运动想要搜捕几个靠步行转移的人，虽不容易，但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两位黑钢的雇员，萨弗拉和半精灵，本身就拥有很强的机动性。然而要护送的防长却是个年过半百的粗壮乌萨斯人。

“十一小姐，我们的目的地是哪？”萨弗拉人望向白发的半精灵。“请不要停下来，继续走，防长阁下。”

“那听着可不像个人的名字。”防长小声嘟囔了一句。

“没规定，当时说只要把他送出城便可。”她耸耸肩，只当是没听见防长的吐槽。

在大动乱后的切尔诺伯格，又获得了些许的宁静。从来没停止生产的工厂烟囱终于停止了向天空吐出黑色的浓烟。政府彻底垮台了，市政大厅上乌萨斯帝国的旗帜被抛下，丢进火堆，化作飘飞的火星。

取而代之的是整合运动橙底，印着的双螺旋的旗帜。旗帜染着血污，在微风中颤抖。

街道上，穿着白色防护服的整合运动拖着阵亡警察与暴徒的尸体，将他们已经冰冷又僵硬的身体在广场上堆叠在一起，泼上汽油。

“我们要去哪里？”防长抬起头，额头上的抬头纹拧成川字。

“去安全屋。”萨弗拉微微弯下腰。

“艾斯比，收到请回复。”十一从腰上取下无线电台。

“———————”白噪声，只有白噪声。

“那个矮人？”防长挺直了腰。

“是杜林。”萨弗挠挠下巴，指正道。

“！”十一的尖耳微颤，她举起枪，转过身，将比自己高大不少的防长推到身后。萨弗拉露出尖牙，肩腿的肌肉高高耸起，脖上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片竖起。

“什么？怎么了？！”防长的手按在了枪套上。

“来了！来了！四足动物！战犬！”十一吼道。把卡宾枪推到身后，抽出手枪与匕首。跑是不可能跑掉的，被术士控制的战犬根本就是不知疲倦的狩猎机器。

“交给我！”萨弗拉快速拉动枪栓，退出枪膛与弹筒内所有的枪弹。接着，他向枪膛里塞进了橙色的弹丸。

此时，身披犬用战甲的战犬已经出现在后方的路口。

后仰身体，萨弗拉深深的，将空气吸入自己的胸腹。“———————————！！！！！”大地为之震颤！萨弗拉伸直脖子，发出了如传说中古龙一般的怒吼。

莫名的恐惧不断侵扰着防长的精神。甚至十一尖尖的耳朵也垂了下来。那是深深刻人类在DNA里，对可怕怪物的恐惧！

“啧！没用吗？！”让身为乌萨斯老兵，上过无数次战场的防长都感到动摇的吼声。对被术士控住的战犬却收效甚微。连恐惧和疼痛的权利也被剥夺，这样操控动物无异于是将动物当成没有生命的武器。萨弗拉手臂上的肌肉猛然凸起，举起霰弹枪。钢铁般坚硬的肌肉直接无视12号霰弹枪的后坐力，朝着扑上来的战犬扣下扳机。

乌萨斯的战犬披着厚重的战甲，一般武器很难有效杀伤它们。

而喷出枪管的弹丸猛然燃起烈火，如巨龙喷出的猛烈的龙息！

正如其名，龙息弹，枪口喷出的烈火瞬间吞噬了打头的战犬。然后是鹿弹！这把半自动霰弹枪可以在短时间内倾泄出成吨的火力。被烈火焚烧又被霰弹打飞的战犬又挣扎着站起来，再次扑了上来。

“啪啪！”手枪弹被战犬的护甲弹开，钻进地面。

“唔咕！！！”后续的战犬冲过火墙，咬上萨弗拉的手腕。但萨弗拉的鳞片就是天生的铠甲，战犬的牙齿伤不了萨弗拉分毫。

“嘤！”萨弗拉低头一口咬住挂在自己手腕上的战犬，匕首一般尖锐的爪子划开战犬的肚子。一甩头，被撕成两节的战犬喷出了巨量的鲜血，内脏滑落一地。萨弗拉抬起尾巴，横扫而过，拍飞几只战犬。

而更多的战犬从萨弗拉两侧窜过，直逼后方的十一与防长。

“趴下！”十一一把按倒防长，在俯下身的同时架起匕首，刺进战犬肋骨的缝隙。巨大的冲击力使十一的手腕一整麻木，匕首脱手，留在了战犬的身上。

“啪啪！”防长抽出手枪对准战犬露出的腹部连开两枪。

“阁下先走！十一小姐！带他去安全屋！”萨弗拉扯下爬上自己后背的战犬，把它狠狠砸在地面上，接着一脚踩碎了它的脊椎。

“这是......这是我们的战犬......”防长从战犬尚有余温的尸体上拔出匕首，在袖口上抹去鲜血，递还给十一。耳朵被剪去，肌肉健硕，背上烙着编号。

“别伤感了！整合运动的步兵很快就会到！”十一连开数枪，打翻一只着着火的战犬。“快走！跟我走！”

萨弗拉的咆哮，尖锐的枪声划破灾后虚假的宁静。一时间，刚平寂下去的切尔诺伯格又一次被笼罩在了喧闹中。操纵战犬的整合运动术士已经发现了黑钢一行人的行踪！

“居然胆敢和萨弗拉人比咬合力，真是不自量力。”萨弗拉扯下战犬的一只后腿，摔进嘴里，连着骨头一起嚼烂咽下。血水顺着爬行动物一般的嘴边滴下。

“来了吗？看来我不能去追随十一小姐了。”嘴边还挂着战犬的毛发，整个下巴与胸前都被染成了暗红色。一滴滴粘稠的鲜血顺着指尖滴下。两只突出的眼睛转动着，盯着熊熊燃烧火焰后的人影。“嗖！”从火墙后刺出的弩箭在萨弗拉的鳞片上擦出火花，摔落在地。原本暗青色的鳞片此刻一片片的染上了钢铁般的铁灰色。

“隔靴搔痒！”萨弗拉单手拉住枪栓，从枪带上抽出一枚12号龙息弹塞进枪膛。接着从腰间的快拔架上取下安装着一整条子弹的快速装弹器，一口气将七枚霰弹全部塞进弹筒。”为了防长阁下与十一小姐前程无忧，诸位必止步于此！“

“呼——呼——”防长的手一直按在枪套上，虽然他在竭尽全力的奔跑，硬底的军靴让他因发福变得粗厚的脚发疼，但视野中摇晃的白色马尾辫却越来越远。

“哒哒哒！”白发的半精灵，俯下身，只露出手臂与半个脑袋，一个快速的切角，开枪放倒了两名整合运动士兵。“快点！他们在这已经有部署了！”两排楼房间，侦查用的四轴无人机呼啸着飞过。

“我知道！”防长侧身躲开战犬的扑咬，抽出手枪打断了战犬没有装甲覆盖的后腿。

“在那边！”侧方的路口已经出现了穿着统一制服的整合运动士兵。

“要活的！我们要他打开手提箱！”一名士兵按下在他身旁举起的十字弩。“快追！那老家伙跑不远！”

“呲！！！！”身形巨大，提着巨剑的撒卡兹雇佣兵阻挡了十一的道路。面具下喷出灼热的吐息，布满伤痕的躯体下块状的肌肉不断扭动着，大剑上沾着点点血迹。再加头顶两侧盘曲的角，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魔！他像是耍匕首一般高高举起那粗厚的过分，几乎就是坨铁块的巨剑，对着防长的位置冲去。

“—————！！！”发出怪鸟一样尖锐的吼声，满身滴着血的萨弗拉人从十一身旁擦过。利爪刺进水泥地面，浑身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鳞片在肌肉膨胀的驱使下不住的抖动；突出的双眼涨满了血色；齿间粘着碎肉；爪尖泛着寒光，将挡路的整合运动士兵撕碎；巨大的尾巴把来不及躲避的整合运动士兵拍成肉酱。

就这样，像是怪物一般，被原始野兽本能驱使的萨弗拉头上却扣着一顶奔尼帽，匕首，短剑般的手扣在霰弹枪的扳机上。

一脚踏地，尖爪牢牢卡进地面。借着奔跑的惯性，萨弗拉猛转身体，粗大，安装着刀片的尾巴砸进撒卡兹佣兵的侧腹。撕开的伤口中喷出升腾起热烟的暗红色鲜血。

体侧被猛击，平衡被破坏的撒卡兹大剑士砸下的巨剑偏离了原来的路径，径直劈进路旁的建筑，碎裂的砖块与扬起的烟尘中。转过身的萨弗拉将霰弹枪顶上了撒卡兹的下巴。

“嘭！”撒卡兹大剑士的脑袋从脖子上消失了。

萨弗拉摇摆着身体，似乎连站立的力气都不剩了。

”咳！“一注鲜血，从他爬行动物一般的嘴边流下，是他自己的。他又使用了，迫不得已，通过透支生命换取古龙一般力量的源石技艺。

他终于是跪倒了，他颤抖着，从腰上又拔下一串霰弹，填进他的霰弹枪里。细长的舌头舔过满是鲜血的齿间，血液的铁锈味让人作呕 。他突出的双眼转动着，爬行动物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感。

“邓肯！”十一刚要去扶，他自己便伸手拦住。

“带防长阁下，安全屋。”他说话的声音已经相当低沉。“要是像刚刚...那么多人...鄙人无法再阻挡。”

“啪啪！”从墙后探出身的防长朝着试图接近的整合运动士兵开枪，把他们逼回掩体后。

“两位！越来越多了！再不走怕是没机会了！”

“啪！”一名整合运动士兵应声倒下，哀嚎着被他的战友拖回掩体后。

“别说蠢话，快走！”十一从个人医疗包里掏出快速注射器，里面是止疼用的吗啡。

十一尖尖的耳朵不断上下抖动，没错，周遭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再不走，真的就一点机会没有了。

“在此告别罢，十一小姐。”邓肯舔掉嘴边的血迹。“鄙人本来就是战败的流...放者，”撑着霰弹枪，他艰难的站了起来。“您已经...见证了我战斗时英勇无畏的身姿...我也有资格忝列光荣战死的先祖之中了。现在带着我走，就是累赘。”他从包里掏出杜林男人的酒瓶，用牙齿咬开瓶盖，一饮而尽。

“这个...还给她。”邓肯将沾上自己血手印的酒瓶递给十一。目送着十一与防长的身影消失在下一个路口。

“嘭！”萨弗拉猛然转身，开枪掀翻了冲上来的整合运动士兵。

“哦哦哦！”他怪叫着，朝敢露头的敌人开枪。冒着青烟跃出枪膛的弹壳跌落在血泊中，溅起涟漪。他左手摸向腰间，但那里已经没有备用的霰弹了。抬起头，不怕死的破阵者已经冲到了面前。于是他举起霰弹枪，借长度的优势用实木的枪托，连着面具一起，砸碎了一名整合运动士兵的面门。

“！”邓肯的身体被刺穿。他抓住那名握着刀的士兵，一把将他拉近自己，张开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