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南阳王楚萧然成为了月阁的常客,但逢蒋玉妍出面的日子他一定到,不惜重金也要夺得一夜的主权。

渐渐的,楚萧然似乎把月阁当成了他的书房,天天在这看书作画,哪像是来逛青楼的!

蒋玉妍站在他身侧百无聊赖的研磨,时不时翻个白眼表示心中不悦,“殿下日耗千金就为了在这看书作画,真是好兴致。”

听她这嫌弃口气,楚萧然放下画笔,看着她勾唇轻笑道,“莫非你是像我做点什么?”

蒋玉妍尴尬的笑着,“打扰了,殿下继续作画,继续继续。”

她虽然讨厌现在的这种相处方式,但她更不想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的幼稚,小皇子不会死,蒋家也不会跟着遭殃。有时候她止不住会想,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她们是不是已经成亲,有了孩子…

但是梦永远是梦,现如今他就要与淮安郡主成亲了。

想起淮安,她的心头就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若不是淮安那个小贱人,她也不会堕落至此!

“你当真要和淮安成亲?”

楚萧然的手顿住了,他盯着画上的女子,嘴一张一合却什么也说不出。

看他沉默不言的模样,蒋玉妍只觉得自己刚刚的问题是多么的愚蠢,忍不住笑了,“也是,圣旨赐婚怎能不娶。”

“咔嚓——”画笔在楚萧然的手中断做两节,“淮安她…她已经怀有身孕了。”

蒋玉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整个人都愣住了,眼中露出了一丝苦涩,“嫡长子…没什么不好的,早晚的事而已。”

“玉妍…”一个不留神,蒋玉妍被他一把拉入怀中,“玉妍…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犯的错我会负责,对于淮安那只是…”

提到淮安,楚萧然的心中同样有一团怒火在燃烧,他不曾想到淮安为了成为南阳王妃会出此下策…

蒋玉妍被他拉入怀中时怔了一下,看着他傻傻的说道,“淮安…真的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呢…”

三年前蒋家被抄后,女眷全数变卖为奴,向来心高气傲的蒋母不受其辱上吊自尽,留下了蒋玉妍孤零零一个人。

一年之后,不速之客找上了蒋玉妍。

蒋玉妍慌慌张张的将孩子交到蒋家老仆人韩妈的怀里,纵有万般不舍,生死面前她必须护住他。

“韩妈,孩子交给你了…带他走的越远越好!”

韩妈被她弄糊涂了,好端端的怎的就要赶她们走啊?“玉妍啊,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

蒋玉妍不停的四处观望着,硬挤硬推将韩妈弄上了马车,“韩妈来不及了,这是我攒的银子,你带着他走的越远越好!日后若有机会,我会想办法找到你们的!拜托了!”

韩妈见她如此恐惧,想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不再多问什么,”你自己小心,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照料的。”

看着远去的马车,蒋玉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

“快!在这!别让她跑了!”

一群乡野村夫打扮的男子将她团团围住,还没等她反抗便一棒子敲晕在地,等她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五日。

“还以为你死了呢?正准备抬去喂狗呢就醒了,醒的真是时候。”一女子步态轻盈的向她走来,女子浑身的香气与这破烂柴房,显得格格不入 。

蒋玉妍抬头望去,却被那人一脚踩在了地上,虽然未曾见她样貌,但就是这做派这声音,八九不离十,“淮安…你抓我作甚?!”

淮安用力踩了一脚,得以忘形地说道,“抓你,你不过是本郡主花钱买来的奴隶!”

蒋玉妍被弄得有些疼了,却至始至终不曾发出一声喊叫,她努力抬头看着淮安,冷笑道,“那你还真是亲力亲为啊,一个奴隶都能让堂堂淮安郡主费尽心思。”

“哼!待本郡主把你卖去月阁看你还嘴硬!”淮安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坏笑,向外招了招手,“来人啊!给我好好伺候她!”

一粗野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上下打量着蒋玉妍的身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小妞儿,好好伺候伺候本大爷,说不定我还能让你在月阁过得舒坦点!”

看着眼前这个毛手毛脚的男子,蒋玉妍的脸上写满恐惧。她搬起身旁的东西打砸着男子,男子却无动于衷只当这是她的情趣。

男子饿狼扑食般缠上了蒋玉妍,布料撕碎的声音那样清晰…一炷香后,男子整理好衣裳一脸舒坦的大摇大摆的离去。

淮安捂着口鼻走了进来,看着眼前衣不蔽体眼神呆滞的蒋玉妍,她哈哈大笑道,“和我斗!本郡主真的好想让萧然哥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怕污了他的眼睛。”

听到楚萧然的名字,蒋玉妍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止不住的流,“混蛋…”

那日之后,淮安将她洗干净卖给了月阁,水声火热的日子就此展开。

她不是没想过复仇,但希望却一次又一次的破灭。直到楚萧然的出现,似乎给这片冰封已久的领域带来了一丝暖意。

看着眼前真实存在的楚萧然,她想诉说心中所有的不安,淮安腹中的孩子却销毁了这个想法,“殿下,为玉妍赎身可好?我想离开这里,离开一切纷争…”

这一刻,楚萧然觉得真正的蒋玉妍回来了,内心激动不已,轻抚着她白皙的小脸说道,“我知道你不愿留在这里,明日我便为你赎身,天涯海角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我等着你!”蒋玉妍已经不愿再信他了,但是楚萧然是她离开月阁唯一的机会。

第二日,楚萧然带着两大箱金子来到了月阁。

楚萧然悠闲地坐着喝茶,漫不经心地说道,“容妈妈,不知这些金子可好?”

  “当然好!”看着怎么多金子,容妈妈的心里早炸开了花,但她也不蠢,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过…殿下这是何意?”

楚萧然放下茶杯,走到容妈妈跟前,一脸严肃,“本王要为玉妍赎身,若不够本王明日差人再送。”

“这…”面对两大箱金子和长久的生意,容妈妈犹豫不决。

“嗯!”楚萧然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把容妈妈吓着了。

“殿下稍等!我这就去取玉妍的卖身契!”见他面露不悦,容妈妈也很识趣的答应了,民不与官斗何况是皇家。

出了月阁,楚萧然并没有遵守之前的约定放她离去,而是把她安置在了南阳王府中做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看着这熟悉的院子,蒋玉妍眉头紧蹙,怪声怪气地说道,“不是说好了放我离开,你这是做什么?”

见她停下脚步,楚萧然转身一把抱住她,难以割舍地祈求道,“几日,就在陪我几日…大婚前我一定会送你离开。”

蒋玉妍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脸色大变,“哼…大婚,有了新人就不需要我了是吗?薄情寡义。”

感觉到她的怒气,楚萧然反而越抱越紧了,“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婚当日我一定回向皇上禀明一切,当年的事情我不会在逃避了。”

蒋玉妍似乎被说动了,颤抖的双手紧紧抱住了他,“但愿如此…”

蒋玉妍心安理得的在王府住了下来,虽然是仆人却整日无所事事,整天待在这王府里人都要发霉了。

大婚将近,楚萧然也是每日早出晚归,说是陪更多的都是她一个人待着。

夜里,蒋玉妍趴在窗边百无聊赖,不知何时,楚萧然一声不吭的走了进来,“玉妍,听说你今日不曾用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对于这种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的日子,蒋玉妍已经很是厌倦了,不由得让她有种囚犯的感觉。

“你是间接囚禁我嘛?”

面对她的怨气楚萧然微笑着没有回答,只是弯腰轻嗅着她的秀发,“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你过来看看?”

蒋玉妍长吁一叹,很不情愿的被他拉了过去,“你到底要干嘛?”

楚萧然打开桌上的盒子,一件美轮美奂的华服吸引了她的目光,看着那大红的光芒她的心中一寒,“怎么?是想让我看看你大婚的礼服吗?”

“这是三年前,专门为你制作的婚服。”

楚萧然看着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悔意,如若不是自己,这件婚服三年前就已经穿在了她的身上。

“三年前…”蒋玉妍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明日就要迎娶淮安了是吗?”

楚萧然想要抱住她的手在空中顿住了,实在是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气淮安还是气自己,“是的。”

蒋玉妍走近他,冷不丁的质问道,“那你明日还会说出真相嘛?还是说你宁有打算?”

楚萧然被她怔住了,此时的他就想见了鬼似的,心虚的紧,“玉妍…他们已经回不来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的…”

蒋玉妍推了他一把,失望的仰着头苦笑着,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好好的什么?用我一家人都性命换你的无限荣光嘛?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全都听见了!”

前天夜里。

蒋玉妍端着夜宵正准备敲响书房的门,突然房间里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殿下万万不可啊!事已至此,再提起三年前的旧事只会让皇上心生郁结而已!如今您在众皇子中深得皇上宠爱,若此时承认当年的错失 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楚萧然的老师,本朝的杨丞相对他自毁前程的想法感到很愤怒,他辅助了楚萧然半辈子,眼看就要登顶了楚萧然却想放弃,他很不甘心。

“殿下!蒋玉妍如今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殿下和她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她的存在只会成为您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皇上已经决定立殿下为太子,殿下何苦啊!”

面对老师的批评,楚萧然无动于衷,但太子之位却让他动摇了,苦心经营数十载为的不就是这个嘛…

“老师,今日不早了您且先回去吧,学生会仔细思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