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真笑着说:“不过有一点美中不足,你看现在是白天,虽然青山绿水的很好看,可是,一定不如有好月亮的晚上,这里的山水这样秀美,月下泛舟,我想一定会很美很美。”

清言大笑:“你到到底有没有出来看过风景,白天看山啊,水啊这些景致,晚上黑灯瞎火的看什么啊,这里的水上不着边,不吓死你才怪,现在是春天,等过一阵柳树成荫,花都开了时候就更好看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着,龙舟划进湖心,凉风习习,清言头发乱了,用手把头发拢在一处挽上了发髻说:“怎么起风了。”撑船老伯站在船头,举起手挡在眼前,慢悠悠地说:“这姑娘说的是,今天的确不是游湖最好的时候,你们看,这会都起风了,山头那边也阴了上来,看样要下雨喽。”

清言两人抬起头,果然天边阴云密布,冷风袭起,萦真忙说:“果真快要下雨了,那快划回去吧,真要是下雨了我们可都被浇透的!”清言嗔着老伯说:“你这老伯也真是的,你常年在船上,一定会看风雨变化,看到要下雨了还招客上船,你可真没有道德感。”撑船老伯并不生气,仍旧笑着说:“常言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风雨无情,我虽然撑船,又不是龙王爷,怎么晓得几时刮风几时下雨,只凭着经验来看,这样吧,我看这雨来的可不小,我送你俩去前面小岛上去躲躲雨。”

一来一回的正说着,风已经大了起来,清言对着老伯说:“就会说好听的,我不相信你不去躲雨。”萦真听着苏清言唇齿伶俐,不肯饶人,不禁忍不住笑意。苏清言对萦真做了个鬼脸,那乘船老伯却也并不在意清言的言辞,用力划着龙舟。

一时,小舟靠在小岛岸边,下了船,已有丝丝的雨意飘下,三人忙忙的顺着长满了青苔的石板台阶跑上去,小岛最高处是一幢木质的点心屋,三个人刚刚进了屋,正喘着气,就听见外面风声大了起来,暴雨劈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点心屋的老板是位五十开外慈眉善目的阿姨,此时也正忙着关窗关门,萦真三个人也来帮忙,七手八脚关好了门窗,只听窗子外头雷声隆隆,雨势汹汹,大雨倾盆般的泼了下来,天色也登时阴暗了许多。点心屋的老板关好最后一扇窗格,转过身来,此时屋内没有别的客人,老板笑招呼几个人坐下,萦真坐下打量这间店铺,整间是宽敞的亭台式,有几分中西结合的味道,四面是十几扇镂花的窗子,难怪关起来忙乱,地当中有个铜质的大火炉,围绕着火炉摆放几套雅致的原木小桌椅。

老板端来三碗热气腾腾的茶来,笑道:“这会天气凉,先喝口茶水去去寒气。”萦真可能有些怕冷,道谢接过茶盏来,却先放在双手中缓和着双手,清言接过茶来看了一眼,立刻对萦真笑说:“正宗的信阳毛尖,这样的好茶如今不多见了,你用来当暖手袋,岂不暴殄天物!”

萦真稍有一怔,便低头看碗里的茶水,木屋老板听见清言的话,立刻笑道:“哎呦,姑娘好眼力,正是毛尖呢。”萦真看着碗里,一般的绿叶清水,看不出什么端倪,便问清言:“你怎么能看出来?”

“你看”清言指着碗里说道:“信阳毛尖的叶片细,圆,直,光,叶片上有细小的白毫,汤色浓而绿,所以我认得。”老板一直点头:“是这样,说得不错,对了,前几天别人给我一罐子茶叶,可是签子掉了,偏偏又忘了是什么茶,姑娘,你给我看看,认不认识。”

说着,木屋老板上柜台里面拿来一个墨绿色的瓷罐,走过来打开给苏清言看,萦真和老伯也都过来看,就见茶叶呈黑色,都不认识,清言闻了闻说:“是乌龙茶啦,这是有名的黑茶,但是泡法十分复杂,所以也叫功夫茶。”

老板笑道:“好,这我就知道了,赶紧记上,要不又忘了。”萦真一脸的惊讶,对清言称赞道:“你还有这个本领啊,真了不起,看上去都差不多,我可认不出来。”

清言一脸的得意洋洋,老伯喝口热茶说:“这有什么用,又当不了饭吃,年纪轻轻要学些有用的东西,将来才用得上。”

“学什么”清言一脸调皮,“学你去划船,当个艄公怎么样,”又唱起那首插曲:“西湖美景三月天嘞,春雨如酒柳如烟呐”,苏清言故意放粗了嗓门唱起来,唱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萦真看着清言,虽然穿着打扮是个十足的时尚美女,有时又很刁蛮,然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情,又天真,又调皮,便知她是个心地纯净的好姑娘。

清言唱完了可怜兮兮的对木屋老板说:老板你这里有顶饿的吗,我饿了。“有的,有的,我这里的点心啊,可是凌波湖出了名的哦,”一会功夫,老板端出几个白瓷盘子,每个盘子里面分着花色味道装着小点心,看着就有食欲。

清言和萦真立刻拿起点心吃了起来,不一会儿,老板又拿来一壶热咖啡,对萦真和清言说:“两个小姑娘别老板老板的叫了,不见外,就叫我周婶吧,常来我这店里的人都这样叫我。”清言吃着说:“果然好吃,周婶,这点心都是你做的吗?”

“是啊,都是我做的,其实不难,会了就很容易。”周婶说着,一边又倒着咖啡说:这姑娘帮了我,这咖啡就算是我的谢意。”

清言和萦真忙推辞说不行,撑船老伯在一旁说:“你们先不用推辞,我看咱们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了,说不定啊今晚还要住在这里。”

清言问,为什么啊,老伯指着窗外说:“你们看呐,这雨势可不小,现在又是连雨天,这凌波湖一下雨就涨水,下雨时没人敢乘船的,水急着呢。”清言听说如此,便着急了说,那怎么办呢,你这个老头真是的,挣钱也不讲道理,都怨你。“没关系,没关系”周婶忙安慰说:“没关系,天晚了,就在这住一夜吧!”

清言和萦真喝着热咖啡,身上都暖和很多,周婶含笑问清言还能不能给她说一些辨别茶叶的方法,清言笑着说道,乌龙茶制作工艺有晾青等制作手法。

周婶听了感谢万分,又要拿出很多糕点给清言和萦真两个人上吃,说客房都是现成的,也干净,我不收你们钱,这凌波湖下雨就涨水,就是雨停了,也不敢马上就走,安心住一夜,给家里打个平安电话就行了。”

清言无可奈何,恶狠狠地瞪着老伯说:“上你贼船了,你高兴了吧。”老伯也不生气,自顾自的抽起烟来,萦真倒是无所谓,只笑了笑。

这雨真就如老伯所言,一直没有停的迹象,在青山碧水间旁若无人的倾倒着一片白雾银珠,天色晚了,木屋当厅燃起铜火炉,萦真三个人用过周婶端来的可口饭菜,撑船老伯忙累了一天,早早去客房睡下了,周婶安顿好两个女孩,便回房自去算账目。

萦真和清言却了无睡意,熄了木屋大厅的大吊灯,两个人坐在火炉边悄悄说话。虽然雨气寒冷,但坐在火炉边就不觉得了,清言用拨火棍子拨弄着炭火要加木材,看着她的架势,萦真笑说:“你到底会不会啊,可别弄灭了。”清言撇嘴说:“别小瞧人,虽说咱是八零后,可也是一大好青年,才没那么不中用。”

苏清言还真把炉火拨弄的更加红火起来,然后清言才放下棍子,喝了口茶又对萦真说:“哎,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出来东游西窜的你家里人可真放心啊,他们就不担心你的安全,遇上坏人怎么办呢?”

萦真笑道:“什么东游西窜的,我又不是老鼠,只是看看山水而已,又不会去招惹是非的,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家里汇报行程报平安的。”

“哦,那你是不念书了?也不工作吗?”清言接着问,萦真点点头,回答说:“我刚毕业不久,还没找到工作,你呢,你还在念书吗?”“不念了。”清言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说:“我只高中毕业就不念书了,在一家茶社里打工卖茶叶。”

“哦”萦真恍然,“怪不得你对茶懂的那么多。”

清言望着火炉说:“其实呢,我的愿望是自己开一家茶楼,把它装饰的漂亮又雅致,让客人都来品尝我炮制的好茶。”萦真看着她,此时厅中一灯如豆,炉火摇曳着光亮,清言望着炉火的眼神莹莹如玉,就像一个孩子隔着橱窗在仰望自己心爱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