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嫣这一掌毫无轻重,清言的脸立刻就好几道红印子,清言拽不出手,就抬腿一脚踹向悦嫣的肚子,悦嫣还算灵活,侧身一躲没有踢到肚子,却踹到了腰上,清言也是用了力了,一下子悦嫣就到在地上,手臂被地上的碎啤酒瓶划伤了,蓝衣服一见悦嫣受伤,抡起胳膊重重给了清言背后一拳,清言一口气顺不过来就跪倒在地上。

正这时,蒋澈和萦真才刚刚赶到,正好看到那个蓝衣服打清言,萦真见清言跪地不起,忙飞扑过去看清言,蒋澈直奔着蓝衣服去了,萦真扶起清言,见清言脸色惨白,呼吸沉重,又气又急,大声喊着清言的名字,喊了两声清言才顺过气息,蒋澈和那个蓝衣服挥舞了几个回合,悦嫣见又来了人怕吃亏,拽着蓝衣服往山下走了,清言和萦真说:“悦嫣电话里说玉笛在她手里,快让蒋澈抓住她。”

蒋澈这时候刚过来看清言,萦真回头看了一眼,悦嫣两人已经往山下去了,忙让蒋澈扶着清言,起身就追去了,蒋澈没来得及阻止她和清言都大喊着要萦真小心啊。

萦真飞跑一阵,到不全是因为玉笛,而是因为知道玉笛是在阿蝶手里,可是悦嫣却说在她手里,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瓜葛,怕会牵扯到穆航。因此卖力追去。悦嫣到不害怕萦真,但怕蒋澈和清言在后,没有什么胜算,所以和蓝衣服飞快的跑着,萦真本来就跑到不快,山上树枝藤蔓多,总看见两个人的背影在前面总是追不上,悦嫣诡计多端,故意往深山里跑,最后萦真实在跑不动也追不上了,停住脚步,两手按着膝盖俯身大口喘气,等呼吸稍顺畅后,站起身,环顾四周,忽然冷汗就出来了。

四面都是陌生的山谷树木,寂静空无声息,明明刚才上山的时候北山很平整没有这么多大树和山坳的,这是哪里?早就看不见健身场了,萦真胆子不算小,敢一个人各个城市乱逛,但这样的情景还是第一次遇到,害怕起来,大声喊了几声清言和蒋澈,声音在这山坳里那样单薄微弱,连回音都没有立刻就又恢复了寂静,到处是霜叶红枫,只有偶尔一两声的乌鸦叫,萦真害怕起来,连哭都忘了,拼命的回想刚才是怎么跑来的,可是这树木枝叶都一模一样,又没有明显的山路,忽然想起有手机啊,可是还没等高兴起来,就看着那屏幕上的无信号显示,立刻陷入了绝望。

萦真不见了,清言和蒋澈找了好久喊的嗓子都冒了烟,也没见到萦真的身影和踪迹。蒋澈知道出事了,马上给穆航打电话,当清言带着哭声告诉穆航事情经过时,穆航的脸色瞬间就黑了,当时正好荣氏准备在龙瑞宴请宾客,荣瑄正和穆航正要上车去订购宴请的东西,看见穆航的反应就问了句,穆航没有隐瞒,说了句萦真在北山不见了,就打开车门掉转车头。

荣瑄听见萦真不见了说:“我也去看看。”于是和穆航一起往北山开去。清言病急乱投医,打电话给和田问萦真有没有回医院,和田说没有,问了缘由也知道出事了,正在看望和田的展铭一听说,也飞一样的开车上北山了。

快到中午了,萦真又怕又累,拼了命的回想来路,按着记忆往回走了一段,可是走过一段看看还是不像,山林里静的可怕,最可怕的还是这静谧中忽然出现的一些声音,有时候是树上,有时候是厚厚的落叶里,萦真害怕的几乎要失去知觉,又不敢就这样呆着,怕遇到什么虫蛇之类就废了。

很快几个人都聚集到北山,互相远远的打了招呼,知道都来找萦真了,大家一起进山里。萦真有时候恍惚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仔细一听又听不到了,手机一直没有信号,想用太阳看看方向,发现又是阴云密布,没有一丝蓝天的影子。试探着又走了一阵,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天啊,要是天黑了可怎么办,萦真想都不敢再想。

因为怕再有人走失,穆航几个人彼此呼喊着在山里搜寻,荣瑄和穆航一路,走了一阵出现一段分岔路,两人决定分开去寻找,穆航急得嗓子都哑了,清言始终含着眼泪了,不停的喊着萦真的名字,展铭一边四下寻望一边拿着手上的佛珠嘴里念念有词。荣瑄走的远,这边已经没有路了,到处是荆棘和枯草丛,只能偶尔才听到大家微弱的呼喊声,一边张望。

忽然,荣瑄看到在一棵树的矮枝上挂着一串蓝色的绒毛球球,在这一片枯树枝中十分显眼,荣瑄一下想到萦真曾经穿过一件系着蓝色绒球的衣服,萦真一定走过这里,于是放大声音呼喊着萦真。

而此时萦真正走到一处荆棘中,看不见脚下,没有留意一个土坑,脚下不稳就把脚崴了,正疼的厉害时,隐约听到似乎有人在喊自己,想辨明方向,转头间忽然有什么落在了自己的右肩上,吓一跳,忙用左手去拨开,那东西突然飞到左手背上。

萦真一看竟是一只花花点点毛乎乎的大蜘蛛,这一惊非同小可,萦祯不受控制的厉声叫喊起来,一边死命的甩手,蜘蛛早就甩不见了,可是萦真吓的不行一直在喊,看不到蜘蛛了就用两手捂住耳朵蹲下身不停大声叫着。

荣瑄本来已经离这里不远了,忽然就听到了萦真的叫喊声,拨开草丛和枯树枝跑过来,一眼就看到一丛枯草中背对自己蹲在地上的萦真,荣瑄两步跑到萦真身后两手拥住萦真的肩膀,萦真正吓得不行,感到有人拥住了自己又叫着自己的名字,以为就是穆航,也没看清是谁转身一把抱住喊着喊道:“穆航,穆航。”

萦祯就放声大哭起来,荣瑄见萦真抱住自己,叫的又是穆航,一时间不知怎么办好,知道萦真确实吓得厉害,只好用手抚着萦真后背让她安静下来,过了一会,等萦真情绪稳定了才说:“萦真,你好些了吗?我是荣瑄。”

萦真听到荣瑄两个字,一抬头发现真的是荣瑄,不禁就怔住了,看到萦真的表情,荣瑄心里有些想笑,但脸上丝毫没有表露,说:“我在龙瑞,听穆航说你不见了,就赶来找你,还好找到了。”

萦真消化了一下状况,然后说:“谢谢你了。”

荣瑄见萦真一脸疲惫和恍惚,说:“他们还在找你,大家都急得不行,我带你出去吧。”萦真点点头,站了起来,一站起来脚踝的疼痛瞬间袭来,才想起自己刚才把脚崴了。

苍白着脸摇摇头说:“我脚崴了,不能走了,你先出去让穆航来救我吧。”看萦真可怜巴巴的样子,荣瑄终于忍不住笑意说:“没关系,我帮你走出去。”然后不等萦真说什么,弯下腰横着抱起萦真说:“这里荆棘太多,你的脸转到我这边,不然会有倒刺划到你。”

不由分说抱着萦真往外走去,山里面树木茂密,枝叶横生,脚下根本没有路可以走,完全是凭借山谷外远处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来辨别方向,这样的路行走起来已经分费劲了,何况荣瑄怀里还抱着萦真。

萦真被荣瑄抱着,两个人都从未如此亲近的接触过,彼此都有些尴尬,萦真尽量不去看荣瑄的目光,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忽然,荣瑄脚下似乎被一条藤蔓绊住,他怀里抱着萦真,身子一歪便失去了重力,登时两个人都摔倒在密林间的枯草丛上,荣瑄生怕萦真跌伤,在摔倒的时候也不曾松开双手,还在护着萦真。

所以,在两个人倒在地上的时候,荣瑄正好压在萦真的身上,两个人猝不及防跌倒后都是一呆,然后萦真才反应过来,自己和荣瑄此刻是多么暧昧和尴尬的姿势。

荣瑄身下感觉到萦真身体的温软和清洌的香味,心里不禁猛跳两下,他急忙起身坐起来,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摔伤!”

萦真也坐起来,刚才一摔,她躺在地上,头顶便挂了好几片枯叶,荣瑄看了有些好笑,便伸手给萦祯摘下头顶的落叶。

萦真看了落叶也低头笑了笑,说道:“你不必道歉,都是为了帮我走出去,劳累你这大半天!”

荣瑄浅笑摇摇头:“没事,我们快点出去吧!他们会等急的!”

萦真点点头,和荣瑄站起身来,再往外走,荣瑄再抱起萦真,很长一段路都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荣瑄也不是很认得归路,加上抱着萦真走走停停,萦真知道荣瑄很累了,一脸的汗珠,有好几次想伸手替他擦擦汗,但是犹豫好久最终也没有抬手去做。

还好,终于远远听到了展铭的声音,荣瑄大声呼应说找到了,隔了那么远的距离,萦真都能感受到展铭声音里的高兴成分。荣瑄转头看了看萦真,萦真也看了看他,没说话。

转了两个弯,终于看到了山路,刚走到山路上就见穆航和展铭跑了过来,看到两个大男人的狼狈模样,萦真红了眼眶,荣瑄告诉说:“萦真可能吓到了,脚也崴了。”

穆航看着头发散乱一脸惊慌的萦真,什么责备和斥责都忘了,转身说:“我来背她。”荣瑄和展铭用力将萦真放到穆航背上,这时清言和蒋澈也赶过来,清言一见萦真无事,笑容伴着眼泪一起出来了。清言整整两天一直在惊心动魄中挨过,早已经疲惫虚弱至极,因为担心萦真安危一直在硬撑着,此时见到萦真安全顿时松懈下来,眼前模糊就晕了过去。

清言晕倒在蒋澈身边,给大家吓得不行,穆航也先放下萦真来看清言,展铭走南闯北很有几下子功夫,忙过来又掐人中又拍冷水的,好一会儿清言才醒过来,蒋澈紧张的不行,看清言醒来,马上抱起来说:“我们就赶紧回去吧,两个女孩儿都支持不住了。”

展铭给和田打电话告知情况,让他们不要担心。然后大家彼此搀扶着走出了北山,此时都下午四点多,天色渐暗,穆航说:“大家一起先来龙瑞吧,我们都先要歇息一下,然后我有事情想和大家商量。”几人互相望望,都同意了。

龙瑞的职员看到这又背又扶的几个人,都过来帮忙,尤其是吴姐正好在大厅,看到这阵仗,忙着张罗去给准备饭菜和热水毛巾等等。清言和萦真先回到萦真房间梳洗,其他人都到他的房间里。然后上了电梯,几人一路都来到穆航的房间。

好一顿梳洗和安置,大家才歇息下来,萦真的脚没有大碍,洗过澡后,已经敷上吴姐特意去给买来的外敷药了,然后和清言一起也来到穆航的房间。

吃过晚饭,萦真坐在躺床上,看着清言被打的脸颊红着眼睛,清言给萦真揉着脚踝掉眼泪。几位男士都不说话。一阵沉默,穆航开口说:“留大家在这里,没有别的意思,我们这几个人除了蒋澈和展铭,都卷在同一件事情里,蒋澈和清言不必说,不是外人,展铭呢,也算自家人,所以咱们几个人没什么可避讳的,我想说,今天的事情太过蹊跷,我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荣瑄说:“你说的我们在同一件事情里,是指哪一件?”萦真接口说:“是玉笛,当我困在山里的时候我就仔细的回想过,是因为绿玉笛。”蒋澈对清言说:“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再仔细说一遍吧。”

于是清言从接电话开始,一直说道萦真不见。详详细细的都说了。穆航问说:“打电话的人自称是苏悦嫣,你确定真的是苏悦嫣吗?”清言说:“其实当时我是有怀疑的,因为声音不太像,可是因为悦嫣抽烟声音有时会哑,二来关联到玉笛,再说我很想找到她,所以没有细思量就去了,现在想来确实有可疑的地方。”

荣瑄想了想说:“你见到苏悦嫣后,她有没有和你提起玉笛的事情。”清言摇头说:“没有,而且当她听到我提起玉笛的时候居然是一种惊讶的表情,所以我才怀疑。”

展铭这时开口说:“你们几个被人耍了,妈的,有人在利用玉笛耍你们呢。”穆航想了想又问荣瑄当时发现假玉笛的情况。荣瑄回答说:“那个确实是假的,但是现在想来苏氏应该没有什么理由这么做,这么做只会对苏氏百害而无一利。”

穆航点头说:“就是这样,荣瑄和萦真争玉笛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可是现在事情却变得如此扑朔迷离,我的想法是,以后有关玉笛的动向我们大家都通气一声,因为我怀疑很有可能有人在利用玉笛对付苏氏,甚至是整个虹城商界。”

展铭哈了一声说:“这么严重,我小瞧这个什么笛子了。”荣瑄点头说:“我赞同,我虽然和萦真都要玉笛,但是我们没有什么利害关系,穆航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这样吧,现在我们先各自回家,因为这两个女孩今天很累了,改天我们在详细讨论。”大家都同意,清言和萦真道别与蒋澈去医院,有蒋澈陪伴清言在侧,萦真可以放心。穆航送荣瑄和展铭到龙瑞楼下。

穆航回到房间,看到萦真正低头穿鞋要回自己房间,但是因为萦真脚踝已经肿起来,鞋子不容易穿上,穆航走来帮着穿上鞋子。

给萦祯穿好鞋子后,穆航不由分说然后抱起萦真说:“今天你是主子,我来伺候你一回。”被穆航这样抱着,萦真有些不自在脸都红了,穆航笑了笑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萦真不屑的撇撇嘴,到了房间,穆航将萦真放到床上,喘了口气,萦真转头就去找手机,穆航却先抢先一把抓住萦真的手说:“以后永远不准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听到没有,今天幸运找到你了,如果没找到呢,你要我怎么办,如果你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发生什么意外,我还怎么活下去。”

萦真没有想到穆航会这么说,她怔怔地看着穆航,两个人四目相望,半晌萦真低下了头。

穆航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太过暧昧了,连忙咳嗽一声说:“你呀,总是长不大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让人放心。”穆航说完后顿了顿,又说:“明天早上我过来给你拿早餐,你好好睡一觉,好好歇一歇吧,我先走了。”

说完就出去了,听到关门声,萦真松了一口气,好像这半天根本没有呼吸一样,然后自己笑了笑,躺下休息了。

三天后,大家都出院了,苏伯父伯母依然在如约住着,如约虽然清理好了,但有很多地方需要重新修缮,苏家财大气粗,到没有赖这点赔偿金,全部照判决赔偿,但苏伯翰和苏悦嫣始终没有出面给如约一个说法和歉意。清言对苏伯翰一家算是亲情尽断了,再也没提过他家人。

和田虽无大碍,但再不能使蛮力了,每日清言糕点美食的犒劳他,展铭都笑说和田胖了好多。这天萦真找展铭去给和田买了两件衣服以示感谢,谢他如此顾全如约。说笑着刚进门回来,意外的看见穆航也在,正和清言等在说话。

穆航看见萦真回来了,脸色憔悴,沉静的说:“真真,阿蝶走了,她又一次不辞而别,我知道,她这次是真的走了。”萦真和展铭都不说话,萦真不知该说什么,展铭不好多说什么,沉默片刻,清言轻声说:“穆大哥,阿蝶姑娘对你一往情深,我们,”看了萦真一眼,说:“我们都看得出来,相信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一定会想明白回到你身边的。”

穆航低下头看茶杯,萦真看看大伙,说:“我和穆航先回龙瑞吧,晚饭就不回来吃了。”清言点点头,于是穆航起身和萦真走出门去。

远远地面对着灯火辉煌的龙瑞酒店。两人坐在穆航的车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乱而且波折。让人难以心思平静。穆航闭目仰头靠在车座的后椅上,萦真只看着风挡外的人来人往,两个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的坐着,也许对彼此太熟悉的人,沉默才是最好的关心和安慰。

如约重新开张了,生意却清淡了很多,也算正常,哪家店里经常被乱砸谁都不喜欢去的。但急也没有用,好在这么久以来已经有了一些回头客,收入还算稳定。

这天,萦真在龙瑞房间里叠衣服,穆航敲门进来,拎着一个纸袋说:“刚才有一个小男孩来酒店找他,说是蝴蝶姐姐让他来交给我的。”

说着,穆航拿出袋子里的东西,萦真放下衣服站起来看,是一个长方形的蓝丝绒盒子是给萦真的,和一封信是给穆航的,萦真知道蝴蝶姐姐就是阿蝶,一看那个盒子,萦真立刻心跳加快,猜到里面也许就是玉笛。

穆航摊开手,手心里是一把钥匙,说:“阿蝶很早之前挂在我车里的史努比玩具,钥匙早就放在了史努比的肚子里,她的信上告诉我就是开启这个盒子的钥匙。”萦真慢慢的拿起钥匙,这把钥匙不是给萦真的,是阿蝶给穆航所有她能够给与的。轻轻的开启了盒子上的锁,盒子里一方洁白的丝绢上放着那管翠玉笛,拿出玉笛来。

玉笛触手温润,一枝连理藤雕刻的栩栩如生,萦真抚摸端详许久,这么长的时间,这么久的等待,费劲了这许多的周折,此时忽然就出现在眼前,真的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握在手中。

萦真百感交集,穆航也伤感,一时悲戚过后穆航毕竟心思稠密,立刻嘱咐萦真说:“我们现在得到了玉笛,千万不可对外人说起,玉笛是阿蝶得到的,阿蝶为了得到玉笛费尽心力,这其中究竟是怎样的过程我们不得而知,这件事绝不简单,为了阿蝶我们也要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