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医生叹了一口气，感到很可惜，“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他现在治愈已经是没有可能了，我们只能尽力延缓他的寿命，但最长也就半年时间。”

“真的没有希望了吗?!”黎妈拽着医生一脸恳求。

“很抱歉。”

黎妈坐在走廊上低声哭泣，“宇怀，你怎么就不保佑这苦命的孩子呢？”她抹了抹眼泪，拿着水壶走进病房，“医生说了，你身体现在挺好的。”

“妈，你不用安慰我，我的身体我清楚，我还有多长时间？”黎萧一脸镇定的看着她。

黎妈忍不住了，抱着他大哭起来，“是妈没用，妈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黎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早晚都是要死何必受那么多罪呢？现在您该担心的是小陌。”

黎妈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道，“你放心，小陌到现在还认为你是在国外读书。”

提到黎陌他就低下了头，阴气沉沉的，“等她高考完再告诉她吧，要是等我走了再说，她估计要和你们坳一辈子。”自始至终，黎陌什么都不知道，傻傻的等着一个已经回不来的人。

伴随着蒙蒙细雨，高考落幕了。

一放假她就兴致勃勃的想要去国外看他，却因为黎爸的一句话整整哭了三天，才坐上了去往他所在的海的那边的飞机。

“小陌，你过来，爸爸有事和你说。”黎爸坐在沙发上极其忐忑的向黎陌招招手。

黎陌放下手中的衣服，笑呵呵的走到客厅里，“爸怎么了？你不会不让我去了吧？！”说完露出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黎爸叹了一口气，翻出手机上黎妈发来的照片，递到黎陌眼前，黎陌跟沙发烫屁股似的猛地站起来，“怎么住院了？！”

黎爸搓搓手，犹豫的说道，“告诉你，你别激动哈，你哥都是为了你好。”黎爸用余光瞟了瞟她的表情，试探性的说道，“你哥的身世他应该已经告诉你了，你杨宇怀叔叔怎么过世的你也知道，他们家这个癌症是遗传性的。70%会在四十岁以后发作，可是你哥却做了那30%，那年他在学校晕倒的时候就已经检查出来了，他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不想放弃那次高考就没有配合治疗。”

“时日无多？！”黎陌傻傻的站在那里，对于黎爸的每一句话都难以相信。“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黎爸见她还算冷静就不遮着掩着了，“都是你哥要求的，他清楚你的感情。那个时候告诉你，你肯定会让他接受治疗，不让他参加高考，我们也怕你做傻事就没告诉你。”

“为什么现在愿意告诉我了？”此刻的黎陌很冷静，冷静的可怕，就像在听一个陌生人的病情一样冷漠。

“我们试了很多办法，找了很多医生，但是都没有效果。现在你哥想放弃了，医生也下了判定，他最多还有半年时间，他想把这半年留给你。”黎爸唉声叹气，泪水在眼眶打转。

黎陌笑了，笑的那样无奈，那么悲痛，“半年，他想用半年时间换我一辈子是吗？他太自私了！”

看着黎陌诡异的笑容，黎爸有些担心，她的反应太异常了。

当天黎陌就改了机票，大晚上就独自一人上了飞机，她不哭不闹，一直都在忍着憋着，直到进了医院到了病房门口泪水终于决堤。

透过门上的窗户，看着床上脸色苍白，还要努力微笑的黎萧，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她蹲在病房门口哭的泣不成声，心中暗骂，“你个大骗子，说好会回来的...”突然门开了，黎妈看着门口哭的如泣如诉的黎陌吓了一跳，赶紧关上门，看着黎妈的异常举动，黎萧探头看了看。

黎妈将她扶起来，担心的询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别哭了，乖。”

她抱着黎妈失声痛哭，“他不会有事的对吗?”

黎妈拍着她后背的手，停在空中微微颤抖着，嘴微微张着，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病房的门再一次打开，黎萧看着眼睛哭的红肿的她，有些心疼，“小陌，你怎么一个人来了，爸爸呢？”

看到黎萧走了出来，她赶紧转过身去，迅速的将眼泪擦干，拍拍脸深呼吸着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过身来到他身边，努力挤出微笑，“哥，我一个人不能来吗？我都那么大了还怕我丢了不成？”

黎萧感觉到，黎陌挽着自己的那双手正不自然的颤抖，他严肃的对黎陌说道，“小陌，我不需要你在我面前假装坚强，那样只会让我更难受。”

听到他颤抖的声音，黎陌装不下去了，咬着嘴唇下巴微微颤抖，“我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黎萧紧抱在怀里，这一举动让她的眼泪再次决堤。

黎陌哭了一俩个小时，嗓子都哭哑了。等她冷静下来，黎萧给她解释了好久，才说服了她。

“妈，麻烦您去帮我接壶水吧。”黎萧想将黎妈支出去，黎妈也很知趣，拿着水壶麻溜的就走了。

黎萧坐在病床上看着坐在床边满眼通红的她，一把将她揽到自己面前，轻轻吻上了黎陌粉嫩的唇。这一年他对她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每当做着极其难受的时候想她想到发疯。

他用手轻轻擦掉黎陌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小陌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黎陌抓着他的手支支吾吾的说着，“你就是个骗子...”

“那你还喜欢我嘛？”黎萧勾起嘴角得意的笑着，说出这句话却也让他心中有一丝的愧疚。

“喜欢，一直都喜欢。”黎陌轻轻搓着他冰凉的手，强忍着泪水。

黎萧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不就行了。”

“你就是在耍无赖！”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黎陌露出了笑容。

黎萧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小陌，我希望你不要责怪爸妈，都是我出的主意，我只是不想你...”

黎陌突然钻进了他的怀里，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都明白。如果我连这都不明白我还有什么脸面说喜欢你，还要什么资格来看你。”黎陌窝在她怀里，微微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还有半年时间对吗？那这半年都听我的好吗？”

黎萧揉了揉她的头，温柔的说道，“我的余生都是你的，虽然短了点。”

“足够了。”黎陌眼中含泪，微笑着说道。

黎萧看着她，如碧波般透亮的眼睛洋溢着淡淡的温馨，“那你想我陪你做什么呢？”

黎陌坐正，从兜里拿出一枚戒指，此刻她的眼中撒发着渴望，“你愿意娶我吗？”

黎萧愣了一下，抿了抿嘴眼中泛起泪花，“我真的是太差劲了，居然让女生求婚。”他接过黎陌手中的戒指戴在了手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戒指盒，起身光脚站在地上，顺手还抽出了花瓶里的一朵玫瑰，单膝跪地深情款款的说道，“这位美丽动人的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黎陌笑了，为他们的默契为他的真心，她一把夺过戒指，调侃道，“怎么寒酸啊，不过我原谅你了。”

黎妈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串眼泪从她悲伤的脸上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她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在心中暗自说道，“上天啊！你真的太狠心了，这俩个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