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小被皇室大昂做准皇后来教养,礼仪对江婉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李世安也直接为她省略了学习礼仪这件事。

婚期将近,江婉莹已经斋戒沐浴了三日,期间祭告天地及宗庙之事也行紧张的进行着。册封典礼当日,天蒙蒙亮,皇宫内就渲染了一层忙碌的气氛。披甲卫士与宫廷礼仪侍从早早地就分列在宫门两侧,宫中奏起礼典乐曲宣召着典礼的序幕。

一切准备就绪,负责册封的使者敲响钟鼓,百官身着衮冕服整齐划一的进入。

随后,李世安身着一身红色滚金丝龙袍进入奉天殿,面上露着一丝难以隐藏的喜悦。礼部为他奉上册封书以及皇后宝玺,放于事先备好的案桌上。百官随即变化变换队形,丝毫不差的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奏乐起,君臣四拜,百官起身后音乐止。承制官一脸严肃的上前请示,“皇上,是否开始册封大典?”

李世安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始吧。”等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承制官走下台阶到达宣读制命的位置,扯着嗓子高呼,“有制!”随后,册封使跪下接制命,承制官宣读制命,“册封长安郡主江氏为皇后,命尔等持节展礼!”册封使俯首,起身,承制官入殿。

一番繁琐的礼节过后,乐官奏响礼乐,正副使者拜四拜,起身礼乐闭。再次奏响礼乐,掌节官在前引导,举案官紧随其后,出奉天门后礼乐闭。侍仪高呼,“礼仪完毕!”皇帝起身,百官退却。

仪仗队以及奏乐队伍在前引路,册宝案紧随其后,到中宫门外,奏乐再起。

锣鼓之声传入耳中,江婉莹始终面无表情,手心却出了汗。她戴九龙四凤冠,身着华贵的出祭礼服,走出阁楼朝南站立于居所大殿中,奏乐闭,正副使把册书等放于案桌上。

引礼使者引导众人就位,正使高呼,“正使臣某,副使臣某,秉承制命授予皇后册书以及宝玺。”内使监令进屋禀告皇后,随出站于原位。

册宝一轮传递之后,江婉莹跟着尚礼官走下台阶,站立于庭院中心。太监奉册书,宝玺站于她的东西两侧。内使监令高呼,“有制!”

尚仪官上前礼拜,江婉莹随后也跟着跪下拜礼。奏礼乐再起,皇后四拜后起身,礼乐闭。宣制完毕后,江婉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感叹,“当皇后原来怎么累...”

还没等她松口气,奉册太监就将册书交于读册太监,“咨尔长安郡主江氏,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于宫中四教弘宣,允合母仪于天下,曾奉皇太后慈命,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钦哉。”

读册太监读完后交于内使监令,内使监令跪着交于江婉莹手中,她也跪受之,并交于身旁司言。随后奉宝玺太监把宝玺交于内使监令,内使监令跪着交于江婉莹,再跪受之,并交于身旁司言。

尚仪官高呼,“礼毕!”江婉莹再拜。

内使监令走出庭门,告知正副使者,“皇后受册礼仪式完毕。”

正副使退到奉天殿横南街面北站立,以西为上位,给事中站东北面向西,正副使跪拜呼,“秉承制命,册命皇后的礼仪仪式完毕!”随后正副使跪报,请给事中汇报皇上。

繁琐过后,皇后着礼服,由宫女引导对皇帝行谢恩礼。奏乐再起,皇后行八拜之礼,起身,礼毕。

厚重的服饰,繁琐的礼仪压得江婉莹几乎断气。看着自己手心里的指痕,她连叹气都觉得累,“这是要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吗?”

正当她无力叹气之时,一阵脚步声渐近,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都退下吧!”李世安身侧的老嬷嬷张着嘴正要说话,见他眼神尖锐便又憋了回去,将食盒递到他的手上,一溜烟跑了。

李世安轻轻推开门扇,将食盒放在上,缓缓想她走去,“我知道婉莹很累了,剩下的礼仪就都免了。”

他单膝跪在江婉莹面前,握着那被汗液打湿的小手,“很饿了吧,我带了你最爱吃的。”

江婉莹的小嘴一张一合,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臣妾,谢过陛下。”

这样的尊称刺痛了李世安的心,仿佛又无数根小刺扎在上面,“婉莹…还是不愿像儿时那般唤我一声安哥哥嘛?”

看着她目光闪躲,手足无措的模样,李世安终究还是心软了。他微笑着起身,抬起手亲自为江婉莹摘下了华丽而沉重的凤冠。

指尖轻抚过她的眉宇之间,俯身亲吻之,“婉莹若不喜欢这些东西,日后便可不戴,一切随自己心意便好。”

面对他的宽容,江婉莹自始至终不曾说过一句话,她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丈夫。

新婚之夜李世安虽与她同床共枕,却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他就像一个孩子般静静的睡在江婉莹的一侧,指尖不停的玩弄着她的秀发。

第二天一大早,皇太后宫里的老嬷嬷就来了。

此时的江婉莹还在熟睡,为了不打扰到她,李世安蹑手蹑脚的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打开一个门缝,“皇后还在休息,你们晚些时候再来。”

还没等老嬷嬷们反应过来,门“啪叽”一下就被关上了,老嬷嬷们相视一笑,回去复命去了。

李世安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睡美人,心里说不出的满足,“这样可能很自私,但能这样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此生足矣。”

看着那白白的床单,李世安的心头涌上一丝忧虑,若帝后新婚之夜未曾行房之事传入皇太后耳中,那日子她的日子定然不会太好过。

他转身拿起房间里的剪刀,毫不留情的划破了自己的手臂,血液低落在床单上像极了一朵朵盛开的梅花。

简单处理过伤口之后,李世安重新回到床上,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玩弄着她的秀发直到她醒来。

往后的日子里皇后盛宠传遍了全国,人人称颂帝后情比金坚,可是到了皇太后眼中那简直是急死人。

眼看着帝后大婚已经半年多了,皇后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皇太后那是急得焦头难额。每每谈及此事,江婉莹总是闭口不言,李世安也是想方设法的转移话题。

时间长了,皇后渐渐成为了宫女太监们闲暇时的笑话。

宫女甲:“你说这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不然皇上天天留宿椒房殿,这肚子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宫女乙:“我哪里知道,传闻皇后娘娘和辰王殿下有过私情,封后不是自愿的,莫不是偷偷吃了什么药物?”

宫女丙:“别说了,让别人听去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宫女们加快脚步离去了,转角处的江婉莹却将这些话听的实实在在,心中不免产生了一种愧疚感。

自从封后以来,大臣们就一直在催促皇上纳妃,李世安也是一再推脱,三番五次之后他也渐渐烦了。

今日朝堂之上,大臣们再次提起了纳妃之事,还给他挂上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罪名,这让他懊恼不已。

一回到寝宫便乱打乱砸,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无处发泄的孩子,“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

太监宫女们被吓坏了,急急忙忙便前往椒房殿请来了江婉莹。这还没走进殿内,在院子里那些打砸的声音便听的真切。

掌事太监福如海见皇后来了,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娘娘您可来了!”

听着房间里打砸的声响,江婉莹的眉头紧蹙,“皇上这是怎么了?”

这福如海也不知该怎么说,难不成告诉皇后大臣们要求皇上填充后宫嘛?“老奴也不知道啊,今儿下了早朝就这样了!”

看着他言辞闪躲的模样,江婉莹也大致猜到了,“是因为纳妃的事情吧?”

福如海笑的勉强,“娘娘还是去看看皇上吧。”

江婉莹长吁一叹,“椒房殿的小厨房做了些绿豆汤,你去取些过来给皇上消消火。”

“是!”

江婉莹推开房门,“砰——”一个青花瓷砸在了她的脚边,险些划伤她的脚踝。

看着站在门口的皇后,李世安慌了神,立马跑过来蹲在她脚边,轻撩起裙摆检查她是否受伤,“婉莹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

江婉莹被他的举动弄得又羞又躁,这可是在人前啊!她小脸微红,吞吞吐吐的说道,“陛下…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她将李世安拉起,回首对身后的宫人们说道,“快些清理干净,免得一会儿伤了皇上。”

青花瓷就砸在她脚边,看着那些碎渣李世安这心里头还是不放心,拉着她非要亲自看看到底伤没伤着,“快让我看看,到底伤着没有?!”

江婉莹本来就羞涩不已,看着那些宫人们努力憋着笑的样子,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虚的都慌不择言了,“陛下…陛下!安哥哥住手!”

这一声哥哥可把李世安高兴坏了,紧紧攥着她的手,怕她跑了似的,“婉莹刚才叫我什么?”

“我…”正当江婉莹焦头难额之时,掌事太监福如海端着绿豆汤进来了。

见李世安没有了刚刚的怒气,他的心一下子落了地,笑容满面地说道,“皇上,这是娘娘给您准备的绿豆汤,听椒房殿的宫女们说,这是娘娘亲自做的!”

“是吗?那我得尝尝。”听着是江婉莹亲自做的,李世安高兴极了,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着。

“慢点喝!”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江婉莹也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发现的笑容。

见他喝了绿豆汤,福如海也是一脸坏笑着退了出去,并遣散了所有太监宫女。

三天前。

“福如海,你跟在皇上身边也有些时日了,这帝后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太后对于子嗣之事一直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会儿都打听上皇上身边的人了。

但这话问的吧,让福如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左右思量之后还是如实道来,“回禀皇太后,帝后至今…至今未曾行房。”

“什么?!”这下子可把皇太后气着了,儿子和儿媳妇死的早,如今她一个孤寡老人也就指望着能抱抱重孙,奈何这两居然给她整幺蛾子。

“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了,你过来。”皇太后将福如海唤至身旁,俯身耳边小声嘀咕着。

“老奴一定不会让太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