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亮湖上华灯初上,一栋华丽的房屋赫然出现在湖水中央,雍容华丽,气势恢宏。

月阁刚刚开启,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桥头,两位气宇非凡的男子翩翩而来。

“城南王殿下,您可来啦!”老鸨的眼神往后瞟了一眼,突然放光,“哟!南阳王殿下也来啦!月阁今日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老鸨将他们二人往三楼雅阁引去,“殿下先坐着,老奴马上就去叫我们月阁最好的姑娘!”

老鸨今日算是开心过头了,这二位可是大金主,把他们伺候好大把大把的银子就自己来了!老鸨想想就兴奋!

可老鸨还没转身,城南王发话了,“容妈妈,月阁近日可是得了什么好玩物?你可别藏着掖着啊!”

“哪能啊?!殿下放心,老奴手里的都是好玩物,帮殿下安排的绝对是这个!”老鸨一脸嬉笑着竖起来大拇指,眼中藏不住的自豪。

“是吗?那还不快去。”城南王甩开扇子,嘴角上扬,藏不住的兴奋,“三哥,你别挎着脸了,你这个样子那个姑娘不怕你?”

南阳王轻叹,“怕?不怕的早不知去哪儿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宇间笼上了一层阴云,字里行间满是怨气。

看着他一身的戾气,城南王无奈的挠了挠头,起身给他到了一杯酒,款款道来,“三哥,这事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她。”

“放下…我都要娶淮安郡主了何来放不下!”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说的那么畅快,心中却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今日我们是来享受的,就别想那些糟心事了,来喝酒喝酒!”

两人对饮了多时,这容妈妈却是一去不返,始终不见身影。

“快给我起来!你真当自己还是千金小姐啊!赶紧给我起来!”容妈妈粗鄙的谩骂着,手中的鞭子不停地抽打在蒋玉妍的身边。

如今她是月阁的当红头牌,这些鞭子自然不会落在她身上,但是多年的鞭打,闪躲早已成为了本能。“妈妈…就让我休息一会儿…我补补妆马上就去。”

见她松口容妈妈也是松了一口气,平日里惯着她就算了,今日的二位主可得罪不得。

见她离开了房间,蒋玉妍起身坐在梳妆镜前仔细打扮着,看着镜子里姣好的容颜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三年前,蒋家幼子误伤小皇子致其死亡,龙颜大怒,将蒋家男子全部秋后问斩,女眷全数为奴为妓,蒋玉妍水生火热的日子就此展开。

“你说你,都到我这好几个月了,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接客你会死啊?!我最后问你一次,接不接客?!”

老鸨拿着鞭子都打累了,嗓子都快骂哑了,蒋玉妍蜷缩在角落里就是不发声,这下子老鸨气不过了。

“来人啊!”

一群大汉乌压压的站在老鸨身后,眼中直冒光,“容妈妈,交给我们吧,哥几个肯定帮您把她教导的服服帖帖!”

一群大汉口干舌燥的看着她,见容妈妈点了头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冲向了她。小黑屋里撕扯的声音不绝于耳,她尖叫着求饶却没人理会她,百般无奈下她扯着嗓子大喊道,“我答应你!”

“住手!”大汉们抹了抹干燥的嘴唇,一脸不情愿的离开了。

容妈妈走到她跟前,抬起她的下巴,“啧啧啧~何必呢?早点答应不就好了,以后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对于这些她谁也不怪,只是想起那人心中难过,入了这月阁此生真的无缘了…

此时的雅阁里的二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城南王更是慌得一匹。楚萧然本就是被自己诓骗出来,若是就这样干坐怕是不好说了,“人呢?!容妈妈!”

“来啦来啊!殿下久等了,女子嘛总是要打扮打扮的,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容妈妈嬉笑着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得亏赶上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岔子。

容妈妈将把两人安抚好,一阵琴声悠扬,舒缓惬意,面前的纱帘后,一个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

只见她纤腰漫步,皓腕轻纱,抬腕低眉,云手轻舒,扇子合拢握起似笔绘青云,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随着身姿的慢摇,黄鹂鸟般动听的歌声如春风般拂过心尖。

城南王坐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倾听着,颇为享受。转眼看南阳王楚萧然就不一样了,眉头紧蹙,眼神死死的盯着纱帘后的女子出神。

“容妈妈,你这是那里寻来的妙人,这舞姿和歌声简直一绝啊!”城南王连连称赞,可把容妈妈乐坏了。

容妈妈捂着嘴乐呵呵的笑着,“殿下有所不知,她本身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家族没落,生死之际被我给救了。”

他两人同时抬头看着容妈妈,一脸很感兴趣的模样。城南王见他也感兴趣心中喜悦,“还不快进出来给南阳王见见!”

“得嘞!”容妈妈走到一旁,轻唤,“玉妍,快快出来让二位殿下瞧瞧!”

蒋玉妍收了身,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南阳王”三个字让她退缩了,小声嘀咕着,“妈妈,我…我有些不舒服…”

听言容妈妈怒了,回头对着他们笑了笑,咬着牙恶狠狠盯着蒋玉妍嘀咕道,“不想皮开肉就给我滚出来!”

蒋玉妍浑身一颤,她低头苦笑着,心中嘀咕:这一次,丢人真的丢到底了…

她低头撩起纱帘,恭敬一拜,“拜见二位殿下。”

起初听着她的名字楚萧然心头一颤,此刻见到这熟悉的身影不觉得激动起来,“抬起头来!”

她的手紧紧攥着,始终不敢抬头。

见她作妖容妈妈怕极了,声音颤抖着说道,“玉妍啊,抬起头给殿下看看…蒋玉妍。”蒋玉妍三个字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

“她叫蒋玉妍?!”城南王咽了咽口水,不安的笑着,心中祈求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殿下…好久不见。”蒋玉妍缓缓起身,脸上的笑容那样纯粹,眼中却是绝望。

看着那种一模一样的脸,城南王颤抖着摔下凳子,怎么大个人被吓得都结巴了,“真的…真的是你…”

“妈妈你先出去吧,你放心我不会搞砸的。”蒋玉妍望着一脸惊叹的容妈妈浅笑,心中却跟吃了苦瓜似的难受极了。

容妈妈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城南王都被吓到地上了,相比她曾经的地位也不低,便乖乖退了出去。

三人面面相觑,相望无言。

沉默了半响,城南王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首先开了口,“研儿,当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点音讯也没有?

蒋玉妍看了他一眼,轻叹,“南阳王殿下想必已经和淮安郡主成亲了吧,那奴家没什么好说的。”

她扭头看着楚萧然,面上虽然带着笑心中却苦涩不已。她很想对心爱之人诉说心中烦扰,但是如今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去高攀高高在上的南阳王。

他可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王爷。

蒋玉妍走到桌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嗤笑着问道,“殿下,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关于…已故的小皇子。”

她很不想提起这些,她也试图去忘记,但是当楚萧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记忆宛如流水绵绵不绝的涌入脑海。

三年前。

楚萧然向来疼爱自己的十四弟,兄弟里最小的一个,什么新奇玩意都往他这里送,今日又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奇怪玩意,打算捉弄他一番。

这样的举动可把身旁的护卫吓得不轻,“王爷,这样做怕是不好吧,要是有个万一…”

但是任由护卫怎么说,他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毫不在意,“本王不过是逗逗小十四,不会有事的,来人了快躲好!”

只见小十四带着蒋家幼子蒋文淼来到院子里,两人有说有笑的。

小十四带着蒋文淼来到院里,一脸向往的盯着他说道,“文淼,听闻你近日在习武,可否教教我?”

小殿下这一出可把他搞蒙了,跟个二傻子似的挠着头说道,“小殿下想要习武,和陛下说一声便是,何故要让臣这个半吊子来耽误您?”

小十四听他这样说简直都快气死了,垮着脸唉声叹气,“唉——你有所不知,父皇母后都不让我习武,总说我太小了会受伤!可我是一个男子汉啊!男子汉怕什么受伤?!”

蒋文淼眉头紧蹙,拍了拍小十四的肩膀说道,“小殿下,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是关心您。你真要想学,臣就给您练两招,纯当着玩儿。”

“好好好!”这下可把小十四乐坏了。

见他们二人越来越接近花园里的石狮子,楚萧然也乐坏了。

院子里,蒋文淼刚刚拔出剑准备起势,这小十四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剑兴奋的说道,“我和你对招吧,一个人多无聊!”

还没等蒋文淼答应,小十四的剑如雨点般让他刺去。因为怕伤着,他蒋文淼一直左闪右躲,一个不小心被钻了空子,小十四手中的剑险些刺中了他的肚子。

可小十四似乎上瘾了,不断的进攻,打的他节节败退,自始至终他都怕伤着小十四,手中的剑一直避让着小十四,意外却发生了。

小十四越来越接近园中的石狮子,小十四的剑撞上了石狮时,一个恐怖的带血的布娃娃从石狮的口中弹跳出来,吓得他急忙后退。

他突然的后退吓到了原本就战战兢兢的蒋文淼,慌乱之中,小十四背对着撞上了他的剑。

空气突然就凝固了,蒋文淼瞪大双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安世…”

他的手剧烈颤抖着,剑身也随着他的手颤抖,这对于本就疼痛的伤口简直是雪上加霜。

小十四低头看着穿透胸口的剑,苦涩一笑,“文淼…对不起,这次…怕是要…连累你了…”

小十四气绝倒在了地上,看着血泊中的小十四,蒋文淼疯了,“楚安世你醒醒,你不能死啊,你醒醒!”

蒋文淼抱着他尚有余温的尸体嚎啕大哭,因为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其次他给自己的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

“啊!杀人啦!”一个宫女路过,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随着她的尖叫声,一群侍卫赶来带走了蒋文淼。

躲在一侧的楚萧然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一切的发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蒋文淼弑杀皇子实属,大逆不道,天地同诛,着令罢黜蒋家一切职务,男丁全数问斩,女眷全数变卖为奴。

钦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