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上面显示的称谓,高冷冰山男,夏小荟不由得抿唇露出一抹浅笑。

想了想,她点了编辑资料,改成了他的名字,云卿。

没有加姓氏,而云也正好是她的姓氏,旁人看见,也只会以为是她的亲人,不会多想,毕竟,旁人更多的,是叫他傅董。

改好之后,她对着他的号码发呆,好一会儿,她才迟疑的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在做什么?”

简单到了极点的问话。

发完之后,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机,每当屏幕快暗下来的时候,她就点一下屏幕,想要第一时间看到他的回应。

然而等了许久,她瞪得眼睛都酸了,却依旧没有看到他的消息。

夏小荟苦笑一声,丢了手机去洗漱准备睡觉。

是她想多了,以为在川市的几天相处之后,他们之间或许已经有所改变,如今看来,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头发吹得半干的时候,手机传来短信提示,夏小荟一激动,关了吹风机去拿手机。

兴奋的打开,看到的却不是元祁宥的消息,而是一条通知消息。

心里既失望又烦躁,夏小荟直接给手机关了静音,然后上床盖好被子,睡觉。

而夏小荟给元祁宥发信息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他正在和江泽斌还有阮哲宇在夜色喝酒。

看到林涵和夏小荟意味不明的纠缠,又看到林涵送夏小荟回家,微笑告别,元祁宥的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一样,很不舒服。

下车的时候,他将手机丢在了车上,忘了拿,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夏小荟给他发了短信。

“我说阿卿,可是你叫我们来的,你闷不吭声的在这儿喝酒,这是什么鬼?”一旁的阮哲宇凑到元祁宥的身边,伸手揽过他的肩膀,笑嘻嘻的问。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江泽斌问道。

元祁宥三人都很出色,元祁宥清冷高贵,淡漠如冰,阮哲宇笑容满面,颇有些玩世不恭的痞子样,而混黑的江泽斌,反倒与他们截然不同,他一身正气,一本正经,刚毅的面容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

“没事。”元祁宥淡淡的摇头,脑海中闪过夏小荟的身影,不由得又灌了几口酒。

“就这样了还说没事儿?骗谁呢,老实交代,到底怎么了?”阮哲宇追问。

元祁宥不开口,他就开始自己猜测。

“难道是你生意上遇到麻烦了?”阮哲宇说着,又自我否认的摇头:“不对,不应该,生意上就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你也不会搞得这么颓废。”

阮哲宇说着,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兴奋道:“难道是上次在医院里的那个美女?我当时就觉得你们之间不对劲,你们是不是有一腿?是不是吵架了,所以你不开心了?是不是?快说。”

阮哲宇一脸兴奋,一连串的追问。

一旁的江泽斌有些奇怪的皱眉,“什么美女?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

看着江泽斌一脸懵逼的样子,阮哲宇赶忙给他解释,“泽斌我告诉你,上次他来医院找我,我正好在男科那边,没想到出现了一个女的,我看她那震惊的模样,估计是以为阿卿那里有问题,我……”

“闭嘴。”一旁的元祁宥冷喝一声,阴森森的看着阮哲宇。

阮哲宇不在意的笑了笑,继续给江泽斌爆料,“你不知道阿卿当时的表情有多逗,他……唔……”

话语截然而止,被元祁宥捂住了嘴巴,挣扎了半天都没能挣开。

两人虽然都在部队待过,但是武力值相差的却不是一星半点。

好一会儿,元祁宥才放开阮哲宇。

阮哲宇趴在边上喘气,抬手颤抖的指着元祁宥,活像被欺负了的小媳妇。

“再乱说就把你的嘴缝起来。”元祁宥冷声道。

阮哲宇哼了一声,起身溜到江泽斌的身边,继续不怕死的开口:“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敢说没有这事儿吗?”

元祁宥默默的灌酒,显然不想搭理他。

“难得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是半点女色都不沾,你身边有了女人,这铁树要开花了,真是让我很惊讶啊。”阮哲宇依旧笑眯眯的说。

阮哲宇和元祁宥是发小,两家算得上是世交,所以他对元祁宥的事情最清楚,知道他曾在情窦初开的年级就被心爱的人抛弃,也知道那个时候,傅家正好发生了大变故。

元祁宥五岁的时候,傅家发生了一次经济危机,也是那一年,元祁宥的妈妈和他爸爸离婚,要走了不少的财产,让当时本就风雨飘摇的傅氏更加陷入绝境。

好在,最终傅氏撑过来了。

后来,元祁宥十八岁那年,他在部队特种战队服役,接到了他爸爸车祸去世的噩耗,办完丧事,傅氏也因为掌权者的死而陷入了风雨飘摇,再次陷入危机之中。

而这个时候,元祁宥喜欢了三年的女孩,却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离开了他,离开了沙市。

这等于在元祁宥千疮百孔的心上恨恨的扎了一刀。

元祁宥本不是这样清冷的模样,却因为连翻打击变成了这副模样,最关键的是,他寒了心。

稳定傅氏之后,元祁宥找过那个女孩,却杳无音讯,这么多年下来,他也不曾放弃过找寻。

当年在部队的时候,他甚至还说过要带她去见他们这些好友,只可惜最后都没有实现。

阮哲宇本以为元祁宥要就这样一辈子一个人了,但是他好歹熬过来了,那就是好事,如今身边还出现了别的女人,他还可能因为那个女人有了情绪波动,或许还可能会喜欢上她,这对元祁宥来说,无异于是一件好事。

所以阮哲宇是真的替元祁宥开心的。

“那是好事,那个女人长得怎么样?品性如何?改天带来给我们看看。”一旁的江泽斌眼中同样有笑意闪过,真诚道。

元祁宥一听,又猛灌了两口酒,心里很烦躁。

他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夏小荟的事情,更不想阮哲宇将他和夏小荟扯在一块,因为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

和她有什么的,是林涵,是别的男人。

这样一想,元祁宥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空气似乎在瞬间冷了下来,见元祁宥的脸色变得难看,阮哲宇和江泽斌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阮哲宇试探道:“做什么这样,不就是想看看你看上的美人么,你就是不乐意,也不要这幅模样吧,别这么小气啊。”

“我想起她了。”元祁宥冷冷的说完后继续喝酒。

空气一阵寂静,阮哲宇和江泽斌都没有开口。

他们很明白元祁宥说的那个她是谁,除了当年那个人,也不可能是别人了。

江泽斌看向阮哲宇,眼中透着询问,“怎么回事儿?”

阮哲宇也是愣了愣,见江泽斌看他,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同时,他看向元祁宥的目光充满了不解。

他上次看到元祁宥和夏小荟拉扯,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呢。

所以刚刚才会说出来,一是活跃气氛,二也是接机询问。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元祁宥会提起那个女人来。

气氛似乎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元祁宥见他们果然安静下来,心里哼了一声。

他就是烦他们一直提起夏小荟,让他的脑子和心都安静不下来,所以才甩出那人来。

他很清楚,只要提到那人,他们就都会让着他。

两人眼神交流只是瞬间,见阮哲宇那里得不到答案,江泽斌索性不去想了,端着酒杯坐到元祁宥的身边,“来,我陪你喝。”

“好,今天不醉不归。”元祁宥和江泽斌干杯,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不管怎么样,他还有几个至交,那就够了。

“哎哎哎,你们两个喝算什么啊,叫上我啊。”阮哲宇也不甘寂寞,赶忙端着酒杯凑了过去。

酒过三巡,阮哲宇嘟哝道:“我说,你们一个大老板,一个老大,想上班就上,不想上就不上,可是我可不行啊,我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医生,喝多了明天没法上班怎么办?”

三人都喝了不少,所以说起话来更加没有个遮拦,元祁宥直接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而江泽斌则是笑着摇头,说:“你要是个无权无势的医生,那我是就是一无所有的流浪汉了。”

说着和元祁宥碰杯,大口喝酒,不去管阮哲宇。

三人中,要说最无权无势的,还真是江泽斌。

元祁宥出生傅家,傅家家大业大,有傅氏,哪怕之前的傅氏不如现在,却也是上层社会的高门大户,在沙市那是数一数二的人家。

而阮哲宇家里世代从政,他却做了个军医,后来又退了伍,如今做了自己想做的逍遥医生。

相比之下,江泽斌却是一穷二白。

从部队里退伍之后,辛辛苦苦肚子打拼了十年,才有了如今沙市黑道第二,夜色扛把子的地位,他倒是三人间最不容易的那个了。

这一场酒直喝到下半夜才算散了。

元祁宥喝得烂醉,他本就是带气喝酒,又喝得多,醉了个一塌糊涂。

阮哲宇也醉了,好歹还留了几分理智,被江泽斌让手下送回家去了。

江泽斌本想之后让元祁宥去夜色楼顶休息一晚,但是他不老实,又折腾,非要回家,江泽斌无奈,只能让手下驾着他去找他的车,送他回锡山别墅去。

刚刚将他给弄进车里坐好,眼角余光就扫到车内有手机提示的光亮。

探身将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手机拿过来,点亮屏幕,就看到了上头的短信提示。

那条短信,正是夏小荟发的。

江泽斌看着夏小荟三个字,直觉发消息的是个女的。

“夏小荟,你这个女人真是……”就在江泽斌沉思的时候,元祁宥猛然激动的喊了一句,剩下的话又囫囵的被咽下了。

江泽斌一怔,下意识的想到这个夏小荟,可能就是之前阮哲宇说的那个女人。

眼中眸光闪烁,江泽斌给李良打了个电话。

忙了几天都没有睡个好觉,好不容易今天能早早入睡的李良被手机吵醒了。

“谁啊?”李良接起电话时,说话都是带着脾气的。

“我是江泽斌,阿卿在我这儿喝醉了,非说要去夏小荟那里,夏小荟是谁?住在哪里?”江泽斌问。

他和阮哲宇虽然是元祁宥的至交,但是李良才是时时刻刻跟在元祁宥身边的人,一些生活上的时候,李良了解得远比他们要清楚。

李良一听江泽斌的名字顿时一个激灵就醒了。

他虽然和江泽斌接触得少,但是却也知道江泽斌是元祁宥少有的至交之一,再一听他说夏小荟,赶忙将夏小荟的地址给报上。

“要不然,我过来一趟,送傅董过去吧。”李良说。

“不必了,我去就好,你睡吧,这家伙明天估计会起晚,你到时替他顶着。”江泽斌说完就挂了电话。

虽然他也喝了不少,但是其实,他不但酒量好,而且还刻意控制,自然不如元祁宥和阮哲宇喝得多了。

叫上一个手下开车,江泽斌坐在了副驾驶上。

他其实想见见这个让阿卿喝醉了都挂在嘴边的女人,亲眼看看,也更放心。

半夜被门铃叫醒的时候,夏小荟也有些惊悚。

她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挪到门口。

要不是担心明天会有人投诉她,她根本不想理会半夜来按门铃的人。

“谁啊?”夏小荟问了一声。

外头的江泽斌听到夏小荟的声音,淡然又有些清脆悦耳,感觉不错。

“请问你是夏小荟吗?”江泽斌问了一句。

“你是谁?”夏小荟反问,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叫江泽斌,是元祁宥的朋友,他喝醉了,一直喊你的名字,我问了李良,是他告诉我你住在这儿的。”江泽斌说着,把元祁宥移到了猫眼的范围内,让夏小荟能看到他。

夏小荟一看到元祁宥,下意识的心里一紧,打开了门。

“他怎么喝了这么多?你应该送他回去好好休息才是啊,送我这儿来做什么?”夏小荟目光不自觉的带上担忧,看着元祁宥歪着靠在江泽斌的身上。

“他不肯回去,一直闹腾,非说要来你这里。”江泽斌友好的笑了笑,说。

夏小荟有些愕然,喝醉了跑她这里来做什么?他就是想见她,他醉了也看不清吧。"

“我们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也不会照顾人,他又不喜欢外人靠近,又念叨着你的名字,想想送你这里来比较合适,就是辛苦你了,要劳烦你照顾他一个晚上了。”江泽斌说。

夏小荟下意识是想拒绝的,但是一看到元祁宥烂醉的样子,莫名的就狠不下心,如今她对他的感觉,真的是复杂得很了。

最终,夏小荟无奈的侧开身子,低声道:“好吧,你们把他扶进来吧。”

就当是还他当时奋不顾身救她的恩情了。

夏小荟自欺欺人的想着。

其实,真正私心有多少,报恩的心有多少,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江泽斌应了一声,架着元祁宥进了夏小荟的房间。

夏小荟的屋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进门就是大厅,客厅不算很大,却收拾得很干净,很整洁,之后就是房间,房间同样如此。

最关键的是,江泽斌注意到,她的房间都是女性用品,没有发现任何的男性用品。

这让江泽斌放心她在男女方面没有乱来的同时,也为好友担忧。

看来元祁宥还是任重道远的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将自己的东西挤进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又或者,将她带到他的世界里。

不论是阮哲宇还是江泽斌,他们都希望元祁宥在感情上能有一个好的归属,以此来弥补他在青春年少时受到的伤害。

将元祁宥放在床上之后,江泽斌歉意的朝着夏小荟笑了笑,说:“真是对不起了,这么晚来打搅你,实在是阿卿这家伙太难打理了。”

夏小荟看着躺在她床上的元祁宥,心里一阵无奈。

看着江泽斌说:“既然已经打扰了,也就没什么好说了。你也看到了,我这屋子就这么大,收留他一个人我就要打地铺了,就不留先生了,希望先生明天早上七点半之前来把他接走,我八点钟要出门上班,顾不上他。”

口气淡淡的,泾渭分明。

江泽斌笑了笑,说:“好的,那今晚就麻烦云小姐了,那我就先走了。”

他满口答应得好,但是却打定了主意绝对不来接人。

夏小荟点头,把江泽斌送出门之后,就关上门,去浴室里接热水,打算给元祁宥清理一下。

进屋之后,将接了的热水放在床头柜上,又去取了干净的毛静,她这才垂眸看向元祁宥。

他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气,很熏人很刺鼻,夏小荟几乎无法相像,元祁宥这样的人,竟也有喝得烂醉的时候,但偏偏,他不但喝得烂醉,还就在她的眼前。

要不说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怪。

或许他是生意上出现了问题,所以才会这样吧。

夏小荟这样想着。

她根本不知道,让元祁宥心里郁结,喝得烂醉的,是她自己。

夏小荟给元祁宥擦了脸和手,又给他脱了鞋洗了脚,全程下来,元祁宥半点感觉也没有。

夏小荟端着脸盆想要去倒水,却见元祁宥不安分的摇头,似乎在说些什么。

将水放下,夏小荟凑到他的耳边想听他到底在说什么,却听到他呢喃着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