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蹑手蹑脚的嬉笑着跟了上去。

瓜果好香。隔着那么远都能诱得我的肚子咕叽一阵乱叫。我拍了拍不消停的肚子,稍作安抚,心里打起了小仙女手中瓜果的主意。

宴客的厅房内除了几个侍奉的小仙女,只有笼钰和药王两人。二人分主次坐于厅堂内。

我又悄悄的退了出来。对瓜果的遐思,让我不由自主的往侍奉仙女的住处走去。随手捻起一件衣服,披覆身上。我也学着小仙女的样子,低眉顺目的进了宴厅。

笼钰正举起一只琥珀杯:“这是母妃刚送来的玄冥露。最是清香宜人。药王,尝尝。”

“谢殿下。”

药王举杯轻酌了小半口,喝的优雅无比。我的口水,啪嗒溅到地板上,不是因为药王的秀色可餐,而是玄冥露真的就如笼钰说的,很是清香宜人。

笼钰抬眼往我站立的地方望了望。我惊得连忙隐了身形。笼钰面色没有任何异常,应该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笼钰也真是小家子气。好歹我也是客人,如此的珍品佳酿不舍得拿于我,竟学会了藏私。

我站在一群小仙女的身后,毫不掩饰的用眼睛把笼钰鄙视了个遍。

“你。过来。”

我尚在肆无忌惮发泄情绪的阶段。冷不防的,面前的仙女以小碎步的方式往两边列了列。

避无可避的小小鄙人就这样呈现在笼钰和药王的目光之下。我低了低头,敛了敛身形,尽力把身上的气息隐去。

“给本太子倒玄冥露。”

我诺诺的应着,神情恭敬到了极点。生怕一不小心露出端倪,成了面前之人嘲笑我的砝码。

“药王。我正好有事要同你商谈。我看上你药王殿一物,不知你愿不愿意割舍?”

“殿下请讲。”

“你手里的株紫能不能赠予我,我定当另寻他物以表谢意。”

“我也是为株紫前来。”

“噢?”

“我想请香神替株紫种香。至于株紫,我本来想把它作为香神替株紫种香的谢礼。如果太子殿下想要,我定当另寻他物。”

我激动的手抖了一下。虽然知道它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可是突然听到药王允了口。我还是很激动,因为他是此时此刻天上地下仅有的一株。

笼钰拿眼睛似有若无的瞄了一下我,又向药王浅浅的笑了一下:“既然药王已经为他寻得主人,我也不好夺爱。至于香神愿不愿意替株紫种香。这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

“多谢殿下谅解。我可能要叨扰香神几日,因此殿下的花园也只能几日后再让香神帮你整肃。”

“无妨。”

“去。再帮我拿一壶玄冥露来。”

我得了令,端着托盘走出了宴客的大殿。回程的路上找了个无人的所在,我偷喝了几滴玄冥露。真香,让人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一声轻笑不知道溢自谁的嘴边。

我连忙盖好壶盖:“谁?”

无人,连一丝偷溜出来的香风也没有。或许是我幻听了。

不敢再作耽搁。脚步从容的往宴客厅走去,就像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宴客厅内,笼钰和药王依然各自端正坐好。一如我离去前,我打消了一路而来的猜疑。

宴席很快就接近尾声。自从回来后,我的整个思绪便专注于玄冥露的身上,以至于再也没有听见二者说的任何一个字。

宴罢,回了寝殿,一路无精打采。远远的我就看见有人站在我的寝殿门前。

空气中时而拂过若有似无的清香。好香,对香味一直十分敏感的我立马会意,这好似玄冥露的味道。我小碎步的紧走了一段,果然是玄冥露没错。

我往寝殿的方向跑得更加急切。在目力可视的范围内,宣伽手上拖着的东西。我看得一清二楚。

玄冥露!三壶!乖乖,如果让我得了这三壶,让我一个月不吃不喝,我也是甘愿的。

世间的瓜果,哪怕是仙界的圣品,此时在我面前也不及一滴玄冥露的诱惑力大。

“恭候香神。”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跟着你的主子跑到我殿门前偷懒。小心你主子知道后,仔细揭了你的皮。”望着三壶佳酿而不能得,我心里燃气一股无名之火。

“香神说笑了。正式主子有所吩咐,我才敢站在这儿。”

“有事办事,别在我面前碍眼。”宣伽倒也听话,开始挪动站立在我寝殿门前的双脚,只是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的贼亮。

渐渐的喜悦之色染红我的脸颊。因为宣伽端着托盘并没有去往他处,而是直接拐进了我的寝殿内。

宣伽把手上的托盘放在屋内的几案上。

我的心澎湃到了极点。

“你这是?” 我压下内心的狂喜,试探般的问道。

“主子让我给香神送玄冥露。”

“你主子也真是小气。只三壶,够谁喝的。”我秃噜着违心的话。天知道这三壶对我来说是何等的弥足珍贵。

“香神有所不知。玄冥露珍贵。主子也只得五壶。去掉今日宴客的两壶,其余的主子都让我送到您这儿来了。”

这种被珍视的感觉,任谁听了都会欣喜万分,我自然也不例外。可是转念一想,我正在帮他干活他送我三壶玄冥露,也在情理之中,可不要会错了意,到时岂不尴尬。

“你替我谢谢你们家主子。”

宣伽刚走没多久,药王就来到。药王依然是一身通体不羁的气度,我盈盈的行了一礼。药王也缓缓的向我拜了拜。

我的地位在药王之下,如若不是他有求于我,我恐怕没有机会受他这一拜。

“药王这一礼,岂不是要折煞小仙?”我明知故问的说道。

“香神受的。我有一事,有求于香神。如果香神能成全,让我再拜一回,我也是愿意的。”

“言重啦,药王有事请讲。”

“香神擅给花草种香,我培育的株紫正需要一种能与它相匹配的香味儿,希望香神能助我达成这一心愿。我想香神定也是喜爱花草之人,我愿把这颗株紫作为谢礼,相赠于香神”。药王幻出随身带携带的用仙法守护的株紫。

没想到药王倒是是个嘴甜的主。

我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药王客气,给花草种香本是我份内之事,岂敢索要礼物。”

我只装了一瞬,又怕药王听不出我是假意客气,所以连忙说道:“如果药王执意要给,我却不要,岂不是有损药王的颜面。如此我便在此谢过啦。”

双手结成一对枇杷指,我便把自身的香气种在了株紫体内。不用重新幻化出香气,只是从我身上引香,这不会浪费我太多的灵力。这对于灵力暂时没恢复的我来说,是一件省时又省力的事情。

“这?多谢香神。”

“我和株紫投缘,自此后我便把我的一半香气赋予它,也算是我对它情有独衷一场的表示。”

原本需要几日才能完成的事,只片刻功夫就得以解决。

药王也走了,寝殿内又安静了下来。没人的密闭空间内,我乐得疯癫。拿起桌上的一壶玄冥露,我深深的嗅了嗅,香气沁人心脾,令人陶醉。我就着壶口,小酌了半口,没忍住,又喝了一口,真是满足。

可是转念一想玄冥露如此难得,我若一次把它喝了岂不可惜。慢慢的品才是王道,想通之后我便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屋内的暗几内。走的时候,别忘带就行。

甘将回来的时候,据实把魔界的情况告诉了玉帝。玉帝为表重视,依然召集众仙家相商此事。

“魔界已经同意让我天界替其教化子民。只是他们希望我们在送去礼仪教化的同时,也送去景美物丰。众卿家看看这要如何处置?”

“末将认为,为魔界送去教化、礼仪,已是我天界无上的恩德。如今魔界既想得陇望蜀,显然是痴心妄想”甘将耿直,说话也是铿锵有力。

“魔将到不认为。历来,魔界之所以不安于本土而想指染他界。其主要原因是魔界生存环境的恶劣。魔界如果也能向他界般富庶。安乐的日子将会消磨他们的野心。天下太平也将指日可待。”

“确如此。世间万物唯利而聚,唯利而散。求利心愈减则野心愈小。毕月乌的说法确实是世间万物之本性也”,玉帝点头示意,“ 总卿家以为呢?”

毕月乌:“臣以为,魔界提的是可行之法。只是需要时间,不能一蹴而就。”

“钰儿以为如何?”

“父君,如果魔界确有归顺之心,其所提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一切只得时间考证,切不可操之过急。循序渐进方可。”

“就照钰儿说的去办。”

甘将:“臣遵直。”

一样堪蓝的天,一样彩虹的地。连蜜蜂、蝴蝶也都是循规蹈矩地不曾有一丝偏差。这样的日子几乎快把我逼疯。自我幻化成人形后,我的性子也似脱离桂花树的那匹野马,这才几日我已经有点受不住了。天宫中的花草,已经被种的差不多。

我百无聊赖的躺在一棵果树上,伸手摘近在脸旁的果子。吃东西并不是为了果腹,只是为了消遣。看来我要找个时间出去玩乐一回,否则连我最爱的食物也救不了这颗颓废的心。

说走就走,反正我本就是自由人。

一跃从树上跳下,轻飘飘的,脚并未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