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二次的起点 1

霓虹灯的光彩撒遍街道与星空，大照灯的粗大光束在天空挥舞，拉动着各式样广告条幅的飞空艇在城市的‘夜空’中穿梭，平整干净的街道上磁悬浮汽车轻快驶过，路旁的人们欢声笑语闲庭信步地享受着夜晚清爽的凉意。

「想成为英雄，就加入吧。」

像是这样附有二十人特写照片的广告，在公交站的显示屏中不断切换。

“妈妈，我也能成为像「二十」那样了不起的人吗？”

稚嫩的男孩一边吃着草莓蛋卷冰淇淋，一边疑惑地看着母亲，而母亲也对他慈祥地点了点头一同步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而这一幕也全都看在了靠坐在公交站等待椅上的奇人眼中。

奇人穿着灰与黑色交替的紧身夹克以及漏膝皮裤，一头修长犹如仙灵纱衣般的绯金色长发被扎成干练的大马尾，不过这人的脸上则挂着一副缺失表情的、就像是某部复古科技电影中的机器人那样呆板的面具。

咕咕咕～呼啊……——

奇人一手以两指捏着易拉罐，两条修长的手臂搭在长椅的椅背上慵懒地独占着整张长椅，还一边不时收回手臂前的罐装可可奶，通过形成一字形的面具口部缺口处小口地喝个没完，看上去似乎十分享受。

“迟到了…要迟到了…！！怎么办…啊对，手机手机…只要让艾拉先帮忙通知一声的话…！咿！！对不起！！”

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冒失鬼打断了奇人悠闲的时光，她慌忙地翻着挎包头不抬眼不睁地从站台后走来恰巧撞掉了喝剩半罐的可可奶。

啊啊…——

奇人嗖地从长椅上跳了起来试图去抓住罐子可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只能看着装有可可奶的罐子在地面滚了两圈，将内容物全数倾洒出来。

“那、那个…”

听见面具后吐出无力且委屈的女性声音，以及她石化在原地的动作，冒失鬼惊慌地赶忙搭话。

“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赶着上车才…如果不介意、不介意的话！我这就去给您买罐新的回来…”

奇人没有说话，冒失鬼棕色的眼瞳正在扭曲颤动，就算自己再怎么迟钝也没办法忽视面前这个人的长相。

皮衣包裹下凹凸有致的匀称身材，那头仿佛闪烁着点点星光的长发，就算带着诡异的面具她也绝对应该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不过同时冒失鬼也感觉得到那张只有两个圆洞与一字长条的钢铁面具中，似乎正散发着某种让人胆寒的敌意…

“我、我去去就回！！”

冒失鬼像是不愿与面具上的两点空洞对视似的紧紧闭上双眼，深深地低头认错后，晃了晃齐肩的棕色短发准备跑去街角不远处的贩卖机，然而自己的手腕却先一步被奇人纤细柔嫩的玉指环过。

“咿！！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下次会好好看路！！”

虽然奇人并没有用力，冒失鬼还是被吓得双腿不住发抖。而奇人则是对她感到好奇似的歪了歪头，接着用闲出的手指了指她胸前的卡片问道。

“如果现在走掉，车会赶不上的哦？”

“咦？…”

冒失鬼诧异地睁大眼睛，眼前的面具只是默默地指了指她胸口前的通行证，继续以平静缺乏情感的声音说道。

“我也一样。”

街角的大巴车随着刚刚落下的话音缓缓驶到两人面前，奇人不再注意眼前弄翻可可奶的女孩转身一人上了车厢。

“等等我啊～！那、那就等到达本部，我一定会赔偿给你的！”

冒失鬼大喊着跟随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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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都市，人类最终防线21都市——现20都市之首。

主宰人类命运体的最终王牌，其繁荣之世正是汇聚了人类智慧的结晶。

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以上下分层将近30层错综开来的立交桥铺设于整个都市，如果自上而下俯视都市全貌就如同倒立建筑于地底的摩天都市，居民公寓鲜明的灯光自四面八方倾注，又以商业街五光十色的灯火辉映，而立交桥上车水马龙的光之河就像是城市流通在血管中的血液般不曾停息。

而就是于此，我正与一个打翻了饮料的笨蛋坐在大巴车的后排，望着飞速驶过窗外的街景，我的心情也并没有因此好转一些。

我是cz1052，真名叫做米莫莎，真正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只有与我亲近的寥寥几人罢了。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将使用原本的名字踏上自己从未想过的道路。

那，就是打工。

没错，就是以自身劳动换取报酬以便生存，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做出的最坏选择。

——明明在两年前还被当作国宝对待的…

想到这里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二十一都市唯一的幸存者」——没想到格里芬连这种事情都想要去隐瞒…

我被关在实验室和家之间往返的两年，最后签署自由条约的条件竟然是那么敷衍了事，不由使我一度感到不解。

当然我所说的不解并不是格里芬方面的担忧，而是以我的性格而言无论是格里芬还是二十一都市的任何哪里都并无什么不同，只要能让我继续活下去就足够了。

并不是怨天尤人，我更不会像个小鬼一样四处诉说自己的不易，我的眼里只有「生存」这一项最根本的目的。

将手抚向胸口，直到再次感受着心脏传来的跳动，没错，今天的我依然是自我认知中的赢家。

“那个…我叫做安妮，请问你…”

“米莫莎。”

快言快语地回答，我并没有转头。

“刚刚在车站的时候，谢谢你…我刚从第15都市来，还不太习惯悬浮巴士，所以不太听得到车子的声音差点就迟到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

“那个，米莫莎……”

女孩的呼唤让我无奈地转过了头，她低垂双眼紧握着双手，看上去十分不安。

“米莫莎…你是第一，我是说格里芬都市都市的人吗？…”

“嗯，从出生开始就是。”

“是啊…毕竟，听不到悬浮巴士的，只有外乡人啊…”

像是突然察觉到自己多嘴似的，安妮突然圆睁浅棕色的双眼紧忙挥手解释。

“啊…那个，不是这样！我说错了话，对不起，米莫莎…”

“你为什么会害怕我？”

看着乱作一团的少女，我疑惑地反问道。

“因为米莫莎是格里芬的人啊…”

安妮镇静下来反倒不解地注视着我，我并没有多做回答只是回了声「是吗」。

“而且面具也超可怕…不过不过，你要放心我不会向你问面具下面的事情的……”

？？？

这家伙是不是认为我是因为没有自信或者因为面部受创才带上面具的…

“毕竟，面容可是女孩子最重要的部分，妈妈就常说呢…”

安妮……——

我低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不出所料安妮又开始「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劲地不断道歉。

话题就此作结，我继续转头看向窗外，而安妮则是战战兢兢地坐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去到了车厢的另一边。

——第一都市，就那么了不起吗？

不禁冷笑，可是相比较记忆中二十一都市的过去，答案就浅显的摆在面前。